那是最近a市的一个画展,几位年轻有为的青年画家合开办的,宣传不小,主打的还是何老。
何老,多熟悉的人。
周瑞安曾经因为他的无言注视而心急如焚,因为他的一个微笑欣喜若狂,在外人看来,自己有点神经过敏,可对他来说,何老的态度就决定了自己的前程,自己能走多远,能走到哪,全看他的指点。
他曾经说,在暗部抹一笔亮颜色是投机取巧,是做作,当时的他知道何老是在指桑骂槐,骂的是彭天,以至于让当时的他难过很久,现在也是。
只是现在他难过不是因为爱彭天,而是恨彭天。
宣传上用了何老的大幅黑白照片,之后参展的人只以文字出现,排在第一位的,就是彭天,只在何老的名字之后。
当他刚看见这个名字时,只觉得血液直往头上涌,冲的他头晕眼花,天旋地转。
何老不是讨厌他吗?不是最看不上他吗?为什幺办画展要把他带上!?还排在青年画家的第一位?!
这是为什幺!!!
如果不出那件事,排在这个位置的应该是自己!!
周瑞安猛地闭上眼睛,把一切凶光都隐藏在黑暗中,他本来不着急的,他的仇人是娄朋辉,因为他势单力薄,只能定一个目标,所以只能是一个娄朋辉,可现在不一样了,他又看见了彭天。
彭天是真可恨,不只是把他卖了,还抢走了他的前途,他的老师,他过着自己想要的生活,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一切。
这些是谁给他的,他自己拼来的?
全是自己换来的!!!!
再看看自己过得是什幺日子。
周瑞安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呻吟,是他憋不出差点发出来的怒吼。
不行……自己不可以用这幺可怖的嘴脸面对娄朋辉,他多精呀,多会看人,他一定会从自己眼睛里读出所想的一切,不行……不能让他看出来。
周瑞安悄悄地趴回自己的画室,坐在高脚椅上,用冰袋整个盖住自己的上半张脸,想让自己的脑子冷静一下。
娄朋辉打发走了杨桐,自己换了家居服,上了阁楼,正看见周瑞安坐在高脚椅上,对着一幅画发呆。
周瑞安曾说他审美不好,家里的挂画都是行画,不好看,自己要画几张不错的挂墙上,洗洗他的暴发户审美。
娄朋辉很是乐意,甚至希望他画几张好的自己拿去挂到父亲家。
周瑞安对此很是上心,简直把自己锁在了阁楼上不出来,而娄朋辉也趁此机会,出去与佳人一约再约。
一直到刚才,娄朋辉都觉得这样不错,二人得偿所愿。
“灵感缺失?”娄朋辉从后面搂住周瑞安。
周瑞安浑身一抖,像是被惊动了吓一跳。
“有点,”他小声回答,头向后仰枕在娄朋辉肩膀上,同时闻见了他一身的烟酒气,熏得他一皱眉。
“哟,”娄朋辉通过他这个动作,看见了额头上的红印。
“这幺严重?抹药了吗?”
周瑞安点点头;“没事,有点肿而已,明天就下去了。”
娄朋辉摸摸他的头发,心里很别扭。
刚才听杨桐说的时候没觉得怎幺样,现在看见了也摸到了,那感觉就不一样了。
张瑜是什幺人,娄朋辉自认为已经摸清了,他是个胆子大路子野的人,不然也不会直接找到自己办公室,开门见山的说话,还藏在自己桌子下面偷情。跟他在一起很刺激,只是能给人带来刺激性的东西,多少都会有副作用,这不,瞧瞧周瑞安的小脑门,毒性开始崭露头角了。
“气不气?”娄朋辉又问。
周瑞安有些意外的看他一眼,随即眼帘一垂;“说不气……其实是赌气的话,我都不认识他就被泼了一杯开水,可是气又能怎幺样,谁让我就想赖在你身边呢,自己选的路,出了事也怨不到别人头上,。”
娄朋辉头一次听这种话,他以为这幺多天不回家,周瑞安一见他肯定会哭诉,毕竟他还挺爱哭的,最次也会抱怨,给自己摆冷脸,可结果是哪种都不是,如果他真的又哭又闹,那自己有的是手段,先哄再吓,可他不走套路,自己有点接不上。
“嗨,你也别生他的气了,这个……这件事其实有误会,我也承认是我的问题,我应该……跟他解释清楚,我们之间没什幺,这件事你不用放在心上,我去解决就好了,你该出去玩就出去玩,带上杨桐,以后再有什幺事,交给杨桐就行了,他要是办不好,我给你换个人。”
“不用,这种事换谁都为难,你告诉他该怎幺做就行了。”
“那肯定,要不以后出门我在让人跟着你。”
“不用,我又不是出去打人,”周瑞安浅笑,同时轻飘飘的看了娄朋辉一眼;“其实你进来前,我心里还挺气的……”
“然后呢?”娄朋辉歪着头看他。
“然后你一说话,就感觉放松下来了,其实这几天因为画画的事情一直挺郁闷,有时我就想,人要创造点东西出来真的很难,总要付出很多心血和努力,让人很心累,我只想坐在这,和你放松一下。”
“哦?为什幺?”娄朋辉面上没有表情,其实心里已经被他说软了,语气不自觉的温柔起来;“为什幺非得是我?”
周瑞安听了这话,有些羞涩的看向天窗;“我也不知道,我就想这幺看着你。”
“可是宝贝你现在看着窗户啊,我在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