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车的时候钟璇还在想,自己的朋友到底是有多不靠谱才会让陈静这么不待见?
难道还能比古小姐更不靠谱?(古小姐:阿嚏!)
中午的太阳有点大,钟璇尽量选择阴凉的路,车子驶过某家餐厅时,钟璇突然放慢了速度,最后停在了路边。
陈静不明所以,奇怪地问:“怎么了?还没到哦。”
钟璇偏着头不知道在看什么,没有回应。
陈静伸手戳了戳她的背脊,钟璇反射性地扭了下腰,陈静乐了,又伸手戳了一下,钟璇又反射性地扭了一下。
“别闹,”钟璇终于开口了,她回头看了陈静一眼,“痒。”
“你是不是刚才没吃饱?”陈静抬头看了看路旁的餐厅,觉得这餐厅有点眼熟,大概以前自己光顾过。
“饱了,撑得很。”钟璇摘了头盔,甩了甩头发,眯起眼前若有所思地道,“我好像来过这里。”
陈静也摘了头盔,跳下车抓住钟璇的胳膊问:“是不是想起些什么了?”
“我在这里……和你……还有程丽丽……”钟璇抿着嘴唇苦苦思忆,陈静看着她那么用力去想的样子,不由也跟着紧张起来。
“慢慢来,不急,你好好想想。”陈静一直抓着钟璇的胳膊,指甲都扣进了肉里,钟璇吃痛地皱起眉头,却什么都没有说。
陈静没再说话,她担心这会儿出声会打断钟璇的思路。她听医生说过,人的记忆不会消失,想不起来只是因为记忆埋得太深,大脑的搜索引擎探测不到那里,但只要遇到熟悉的人或事物,去一些曾经去过的地方,看一些看过的景物,就能刺激搜索引擎进行深度探测,说不定遗忘的那部分记忆就被重新挖掘出来了。
钟璇的挖掘工作起码进行了五分钟,她看看餐厅的大门,又看看路旁的行道树,再看看往来的行人,表情有点茫然,额头渗出了薄薄的一层汗。
两人站的地方有树荫,正对着餐厅的门口,虽然现在已经过了午饭时间,但还是有不少客人光顾,特别是年轻的情侣,双双对对的进出。
“我们走吧。”钟璇突然说。
“啊?”陈静激动地问,“挖出来了?”
钟璇愣了愣,回过味来,乐得不行,趴在车上笑了好一会儿。
“没挖出来,就是松了松土。”钟璇笑完后直起腰,将头盔盖到陈静脑袋上,“快,上车。”
陈静一阵失望,睫毛垂下来,眼神有点黯然,看得钟璇心里揪着痛。
“你不再……松松?”陈静戴好头盔,但没有马上上车,而是有点留恋地看了看餐厅门口,“这里是……”
“我们第一次见面的地方?”钟璇接过了话头。
陈静沉默下来。
“抱歉……我真的不记得……”钟璇愧疚地垂下头。
“你不用道歉。”陈静坐到了摩托车的后座上,双臂松松地圈着钟璇的腰,“我也不记得了。”
钟璇:“……”
“应该不是第一次见面,但在那里的那一次见面却特别印象深刻。”陈静下意识地摸了摸鼻子,就算再过十年,想起来还是心有余悸。
钟璇没有多问为什么印象深刻,转头看了眼陈静,确定她已经坐好后才起动车子。
陈静还沉浸在微微惆怅的情绪里,心不在焉地看着街道两边的景色不断往后退去,她现在的感受就像是在午夜时分的电影院里观看一部老电影,当怀旧的配乐和熟悉的情节出现在宽大的屏幕上时,她兴奋地转头,才发现,身旁空无一人。
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
回过神时,陈静才发现不对劲,刚才一直没有给钟璇提示,现在两人已经严重地偏离了去俱乐部的路线。
“不对不对,要转回去。”陈静戳了戳钟璇的肩膀。
钟璇偏了一下头,张嘴说了一句什么,然而风太大,她的声音太小,陈静没有听清楚内容。
“不是这条路。”陈静说,“你不会是想把我拐去奇怪的地方卖了吧?”
车子拐了个弯,驶进了一个公园里,然后熄了火:“奇怪的地方是指农贸市场吗?那儿生鲜摊位的确挺多的。”
陈静跳下车,解开头盔,凑到倒后镜那里照了照,不满地道:“你识不识货?还想把我论斤卖?”
钟璇拔了钥匙下了车,勾着陈静的脖子往公园里面走,下午阳光普照,秧歌队大妈和下棋的老爷爷都躲在家里纳凉,公园非常安静。
“是得反省反省,你说要不要替我这双钛合金狗眼配副眼镜什么的,免得老是有眼不识泰山。”钟璇把手臂搭在陈静的肩上,勾着她往树荫处走。
陈静被她的话逗笑了:“我可没敢说你‘老是’,就单指这一次,就怕你的玻璃心受不了。”
“你还真为我的玻璃心着想。”钟璇转过头,表情严肃地道,“谢谢。”
陈静愣了愣:“你画风怎么转得这么快,不是,你至于那么认真吗,就开个玩笑。”
钟璇将她推到了最近的一棵树上,手撑着她脸旁边的树**,以一副流氓调戏良家妇女的姿态满脸诚恳地道:“从这一秒开始不开玩笑,我说认真的,谢谢。”
陈静被她的举动搞得有点糊涂,眨眨眼说:“不客气,不过你谢我什么?为你的玻璃心着想?”
“谢谢你包容我的粗暴和野蛮,还有鲁莽和坏脾气。”钟璇低下头,用温柔地亲了亲陈静的鼻尖。
陈静睁大眼睛,脑中像有一列火车开过,轰隆隆地响成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