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如今,桌上床上已摆满了别人物品——书、本、水、香皂、牙刷、衣服、袜子……不一样了。
有个学生因为高考选了政治,认出沈曦沈总,伸手指着:“沈……沈……是吗?”不敢确定,不想乱叫。
沈曦没有回答,周知古却认了:“对,沈曦,祝融总设,以前住这。”
“哇……”在寝室的三个男生互相对望,有些兴奋。
“行了,谢谢。”沈曦假笑,颔首,拔脚就要离开。
“别。”夏九嘉制止住他,掏出手机,“站在那儿,拍张照片。旧地重游挺有意思。”
沈曦想想,回应:“你也过来,周知古拍。”
于是夏九嘉便坐在通往床铺的楼梯上,微微倾身、探头,沈曦站在旁边,拍了与16年前相同位置相同姿势的一张照片。
出来再到盥洗室、洗手间、浴室。大家发现浴室变了,里面是一个个隔间,再也不能光着屁股一起聊天,沈曦想起当年自己几次遇冻都是血液沸腾浑身燥热一边背诵课文一边冲冷水澡。他还脱队跑到最里面的厕所逛了逛看了看——水晶皮冻曾经在这教他打拳。
接着,六班同学又到高一的教学楼、高二的教学楼、食堂、实验楼、图书馆等地转了一圈,拍照,发到班级群里,给有事不能来或者纯粹不想来的同学们聊天讨论。
中午,他们就在学校附近吃了顿饭。“小市场”不再是小市场,马路宽了,也干净了,不过两旁还有堆满各种餐厅,他们选了一家“凯旋”澳门豆捞。
吃完沈曦出去结账。经理是个干练妹子,边打账单边问沈曦:“您对凯旋还满意吗?对我们有建议吗?”
沈曦随口每日一皮:“我建议你打折。”
没有想到经理居然一口答应“行,给您九折。”说着在电脑里添加了折扣,重新打出收据来,说,“喏,一共4500。”
“哎哟,”沈曦嘴角一勾,眼睛带笑,“谢了。”
到包间前,夏九嘉说:“胡乱放电。”
“???”沈曦冤枉,“那也叫放电?”
“当然。”
“冻儿……”沈曦转身,忽然将左手的五指c-h-a入对方发间,稍一用力,让夏九嘉看着自己,手又顺势下滑,手掌抹过脸颊,轻轻捧着下颌,棕色眼珠一眨不眨牢牢锁着夏九嘉的,凑近了,鼻尖只隔两三厘米,声音性感,吐着气说,“冻宝,她算什么?你才是我的命。”
“……”即使已经一起18年,夏九嘉也心脏猛跳,一下一下冲击喉咙,又出不来,撞得嗓子都疼,沙哑着道,“别闹。”
沈曦直起腰,道:“这个才叫放电。”
“……”
有几个人不愿沈曦付账请客,要aa,沈曦表示算了。
下午到ktv唱歌喊麦,到五点时,他们出发正式聚会。
沈曦一查地图,指挥:“还挺近的,走过去吧。”
结果这一走,花了40分钟。
“根本不该相信沈哥和夏哥的,”安众还是胖乎乎的,“俺重”头衔未变,“我做生意也发现了,北京人上海人对距离的概念跟别处不一样。什么‘前边就是’‘拐弯就到’……爆远……”
沈曦皱眉:“我东北人。”
“屁东北人……户籍改了……”
“北京得到了我的人,得不到我的心。”
“得了……”
众人走进有三张桌的大包间,看见提前到的几个六班女生正在布置会场,在墙上贴了“毕业16年”的泡沫砖,还扎了气球,挂了彩带。
“哟,”沈曦说,“挺气派啊。”16年后,六班还是他是老大。
大家落座,说说笑笑之间,当年的物理老师杨树果、化学老师“散打王”、数学老师、英语老师还有大约20来个人陆陆续续走进包间。这次聚会规模惊人,有40来人参加,还请到了4个老师。
夏九嘉的感觉就是这些老师全都老了。
杨树果刚过了70岁,还没有退休,仍然在带高三年级。“散打王”也快要50岁,昔日壮实的身材已有些干瘪,不过因为高兴、带笑,要显得比实际年龄要小一些。
夏九嘉也不太清楚老杨太太是否还在那样教学——高压、强制,令学生们各科分数明显提高,却没自信。16年后,他仍旧是无法评判是非对错。
大家坐定,服务员们开始上菜。
杨树果一坐下便问:“班长呢?上官凌霄?”
“嗨,人家现在可牛逼了,”安众回答,“大大身边的红人了。”
“哦?”
安众解释:“他毕业后当公务员,不过年年报考中央办公厅,费尽心思终于进了。一开始在哪个局啊……老干部局吗?反正比较边缘化吧。然后,有次局里举行演讲比赛,别人都是混着,就他特别认真,觉得拿个第一将来也许有用……!哈,结果没出三个月,各局派人到x大大一秘大大那做报告,他们局头就说,上次演讲比赛第一那个去呗!做完报告,上官就被一秘大大给看中了,被调到秘书局,而且越调越猛,巨猛!现在已经不可说了,在政治局进进出出,当处长了,要‘下放’了,自然不会来啥聚会,层次不同。”
“哎,”全部同学都挺感慨,“当年他想当大官儿,还背《马选》《毛选》,咱都觉得搞笑,我还老跟别人讲呢。”
安众:“所以你们都是渣渣。再八一卦,上官追到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