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颖在床上一动不动半晌,利落的收拾起自已的思绪,笑盈盈的侧出半张脸望向二行说:“你倒还机灵。”
饭桌上,他一直提心吊胆,没有敞开肚子吃,直到躺上床的时候他还纠结着是否叫二行去厨房端来东西吃,但无双堡的厨房也是很龟毛的,没有特殊情况过了戌时是绝不再冒烟。
“所以,这面条是谁煮的?”宋颖一边嘀咕一边起身,走到桌子面前坐下拿起筷子问。
二行假若没看见宋颖那双微红的眼,垂首站定桌边恭敬的回答:“小的将就厨房里现有的面条煮的,可能会不太好吃,您先将就着。”
好家伙,一席话成功让之前死憋下去的泪意,又涌了上来。宋颖夸张的吃着面条,故意发出呼噜噜的很大声响,以分散自已的注意力。一大碗面没几下子便被他塞完了,末了后他舔了舔嘴巴对二行翘起大拇指赞道:“好吃!”
对于他的夸奖,二行表现的非常淡定。宋颖也不在意的将自已半塞到椅子上,坐等二行端碗出去,可两人就这么一靠一站的竟没人动半分。不禁另宋颖生出些许疑惑,他抬脸朝二行看去,二行还乖乖垂首立在他面前。
“怎么?还有事?”
二行深深的呼吸了一口,突然跪下到宋颖的脚边,也不言语。将宋颖吓了个结实。
“你干什么?”宋颖伸手去拉他,可任他怎么拉,二行就是一动不动。“咱有话好好说行吗?别搞动不动就跪这套成不?”
二行在那直挺挺跪了一会儿,终是艰涩的开口。“少爷,二行自四年前被大管家带进堡里,堡中诸位大人对小的都很好。”
“哦!”原来二行十二岁就进无双堡了。“然后呢?”
“您不日就要成亲住进城主府,二行心知自已最没资格求您什么。但是……二行实在很想念弟弟……”说到这里,二行对着宋颖便磕了个头,“望少爷成全。”
宋颖突然看到趴在地上的二行抬起一张泪意婆娑的脸,很是被吓了大跳。“你弟弟?”
“是,虽说当初大管家已经和二行讲的十分清楚,入堡十年为奴,不得出堡。可二行思念当初也被别人买去的弟弟,想要知道他过得好不好,还在不在这世上。”
“你要找弟弟?”
“是,小的求少爷成全。”说完又是一个响头。
虽说宋颖也不晓得自已能如何成全他,还是开口问他。“如何找?”
二行从地上抬起头说:“买我弟弟的也是个大户人家。”见宋颖没接话,二行又继续道:“这些年来,小的无一日不思念自已的亲人,以前是不敢想,可如今……”
“可如今你看到了希望,你想要我带你去城主府,到时大管家会将你的卖身契给我,是也不是?”
眼瞅见自已的心思被少爷眉目冷峻的直白开来,二行还是抱有最后一丝希望垂下头颅,阵重答道。“是!”
过了半晌,二行没听到头顶那人再传来半丝声响。他又咬紧牙关,轻轻纠正着说:“小的卖身契,在堡主夫人手上。”
“咝!”宋颖猛吸一口冷气,堡主夫人,这是他如今最惧怕的存在。“所以你一直是夫人放在我身边的人?”
这一刻终是来了,二行闭目片刻,心道少爷即便在堡里曾经不得宠。再过不几日,对方摇身一变将会成为城主夫人,二行也心知,少爷得知自已一直是夫人安插在他身边的人后,即使如愿的被他一起带去了城主府想来也不会有好日子过。可想要再见弟弟一面的心愿是再也不愿多等上几年了。即便是死,只要能够亲耳得知弟弟的一点消息也在所不惜。因此,他突然像是抛却了所有的打直了脊背,抬脸正正对上那位重重承认道。“是!”
宋颖轻叹一声重新靠在椅背上,打量着地上的二行突然沉默不语。
一个母亲在儿子面前安插一两个心腹,好像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但是有件事情的确让他宋颖感到后怕,他不由得前倾了身子,逼视着二行的头顶语带寒意的问,“那么最近,你都向夫人透露了我的什么?”
二行伏在地上的身子不禁打了个颤栗,“什么也没说,夫人只让小的别再让少爷听到婚事的细节受刺激而已。”
宋颖轻拉回身体低喃了句,“那就好!”
在挥退二行前,宋颖并未完全同意要带他去城主府,倒不是说宋颖在怀颖二行以后会不会对堡主夫人通风报信之类。他之所以会在这晚坦诚他的身份,想来也是个通透之人。多余的话宋颖也不必付诸于口,只是他真的很没自信能在碧玺尘手里将二行的卖身契搞到。唉,想想就头疼啊!
而此时在一百多里以外的城主府。
一位肚子滚圆脑门溜亮的络腮胡男子,对着书房上面的方向,突道:“据传,我们这位未来的城主夫人是个脓包啊!”
那嗓门儿大的,能让院子外都听到。王快活吐完这句话后,还呵呵乐了几声,往常只要他一讲话,屋里的几位大哥包括城主在内,不都要笑骂几句吗?怎么今儿突然就都安静下来了呢?他不解的转头朝四周看去。
众人眼观鼻,鼻观心的垂头坐在各自的椅子上,并未有出声附和的意味。王快活再朝上位者的地方望去。还未望清城主的面容,却是安大总管从阴影中走出一步,冷冷的斥道:“王堂主,休得胡言乱语!”
王快活一时被喝得瞠目结舌,正欲说什么,突然坐对方的贾斯文重重咳嗽一下断他,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