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早看了她一眼,不咸不淡地“哦”了一声。
陆晚被他那一眼看的有些气短,但有些话还是得硬着头皮说下去:“早早,你要怪就怪姑姑。n_ain_ai心里是疼你的,这次她过生日,我们得让她开开心心的,是不是?”
“我知道了。”薄早有些困倦地靠着车窗,闭上眼睛补觉去了。
车行了快40分钟,在半山腰的别墅区停了下来。陆家家大业大,老夫人这场寿宴办的却不张扬,没请外人,算是家宴了。
薄早跟着陆晚进了门,一群表亲都围了上来。陆家正正经经唯一的孙辈,藏了十来年不见人,所有人都好奇都想打听一二。
“这是早早?”
“正说着你呢晚儿,外面下雨路不好走,这么快就回来了!”
“哎呦,看看晚儿姑姑带谁回来了?”
“快跟你早早表哥打个招呼。”
陆晚笑盈盈地给薄早介绍:“早早,这是你晖表叔,耀表叔,白阿姨,这几个都是你弟弟妹妹。”
所有人都带着热情的笑看着他,仿佛他是个尊贵无比的客人,要从头发丝到脚底都流露着欢迎的意思。
“你们好,我是薄早。”薄早黑白分明的眼睛一一扫过他们的脸,直到把那些笑容都看僵硬了。
我是薄早,跟你们陆家没关系。所有人都清楚地读懂了这句话,空气中一阵尴尬的静默。
“都站在门口干什么?”一个干老的声音响起。
陆夫人扶着管家的手臂走下楼,她穿一件白色的旗袍,一头银丝梳在脑后:“是早早来了吗?”
“是,妈。”陆晚走过去扶着她坐在沙发上:“我把早早接过来了。”
管家递上眼镜,陆夫人摸索着戴上了,上下打量了薄早一眼,嗓音粗哑得似沙粒:“倒是和晨儿长得一模一样。”
陆晚眼睛一红,低低喊了一声:“妈!”
陆夫人摇摇头:“都站着干嘛?过来坐吧。”
一群人都围坐在沙发上,薄早坐在陆晚旁边,正对着陆夫人。
“你长大了。”陆夫人瞧着他。
薄早不说话,脊背挺直地坐着。
陆夫人低头扶了扶眼镜:“薄云说给你治病,治得怎么样了?”
“我不想治。”
“多少年了?钱还没攒够?”陆夫人冷笑:“当初说的多硬气,不要我陆家的施舍。结果耽误了这么多年!”
“我说我不想治。”薄早毫不示弱地抬起下巴:“我没病,我活的好好的。”
“你跟着她好的不学,硬骨头倒是学的十乘十。”陆夫人伸手,管家把一叠资料递过来:“看看吧,最好的医院都在这了。你自己的身体自己要知道爱惜,把病治好了,以后才好像个正常人一样结婚……”
“唰!”薄早起身一把掀飞了那沓资料,纸张四散开来,一片混乱。
陆夫人讶异地抬起头。
“早早!你这是干嘛?快跟n_ain_ai道歉。”陆晚站了起来。
薄早红着眼睛,一字一顿道:“天生的,就是不想治。”
陆夫人胸膛起伏着说不出话。陆晚反倒激动地快哭了:“什么天生的!还不是你爸爸那工作……人没了,你也得了病,妈两只眼睛都快哭瞎了。我们是你的亲人,难道还能害你吗?治好了病,以后整个陆家都是你的。你这样子,以后怎么正常生活?”
“我,不,需,要。”薄早强忍着,眼角通红,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你们以为我忘了,你们怎么骂我妈,怎么骂我是怪物的,我记得清清楚楚,现在倒是知道怪我爸了?前十几年不管不顾,后几十年我怎么活,都不需要你们指教。”
他说完用拇指一抹眼泪,转身冲了出去。
“快!”陆夫人着急地想站起来:“外面还在下雨,拦着他。”
“我去。”陆晚抹抹眼泪,抓着把伞追了出去。
外面雨小了一些,风却很大,薄早朝着大门口走的飞快,陆晚索性也不打伞了追上去。
“早早!”趁着他开门的功夫,陆晚一把握住了他的手臂。他们俩差不多高,薄早力气大一点,一扭身挣脱开继续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