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排斥,他是被他们所厌恶的。
纵使从不惹是生非,他终于还是无法避免地与一个男生起了争执。
原本只是在上自习,碰见了有过几面之缘的女同学小柔,小柔是个挺开朗的个性,主动地与他坐到了一起,向他请教问题,不想小柔的男朋友这时候走进教室,将他俩撞个正着。
本身其实也不算个事儿,但小柔和那男生的反应活像是在演绎捉奸在床,最后甚至要动起手来,李文嘉哪里还能坐得住。
战场在哄闹中移到了教室外。
走廊上,男生指着他的鼻子声嘶力竭地大骂:“他妈的!你就是和她有一腿!没别的?!你他妈的当我脑残!没别的你插什么手?!老子教训自己女人轮得上你插手?!滚你娘的!”
小柔哭哭啼啼,捂着脸作解释:“他就帮我提过两次水,解过两次题,真的,你别喊了,丢人!”
李文嘉被他推搡地衣领扣子都崩了,但还是忍无可忍地争论。明明没有做过的事,却被指桑骂槐地羞辱,任谁都是无法容忍的。
周围没人劝架,只传来一阵看热闹的嘘声。
两人乱糟糟地扭打起来,李文嘉被推到走廊栏杆。
年代久远的不锈钢栏杆早已锈迹斑斑不堪重负,在两人推搡间摇摇欲坠。
一声惊呼,李文嘉身后一空,直坠了下去。
幸亏只是二楼。
他神志不清地被救护车拖走了。
不知道昏迷了多久,他清醒过来,被推到普通病房。
或许在昏睡的时候有人来看过他,或许没有,他醒着的时候身体也没办法动,吃饭上厕所都不方便,时间变得极其煎熬和漫长。
人在孤单和病痛中容易胡思乱想,李文嘉躺在床上想,很多年后老了,自己是不是也这样呢,一个人熬着熬着就死了。
后来他看见柏舟,有将近两年没有看见他了,他变得很英俊,英俊到有点陌生,头发虽然有点乱,但看得出是个重要场合才会有的发型,齐整冷硬地往后梳了,身上穿着一身铁灰色正装。
他抿着唇很久没有说话,开口的第一句是:“文嘉,我来晚了。”
那声音不知为何,穿透了时间和记忆的膜,那一点陌生消失殆尽了。
李文嘉望着他,提出那样的要求好像也没有那么困难,“我……我想上厕所。”
…………
据说那天学校差点翻了,劳斯莱斯和黑色宾利排满了校门口的林荫道,为首的男人一言不发往学校里走,连门口保安都傻眼了忘记去拦。
李文嘉跌落的教学楼统共六层,楼与楼之间的距离和普通民居不能比,即便二层看着也很高,每一层的栏杆都是一样的。
他在那楼前驻足了片刻,被匆匆赶来的校领导请去了办公室。
几个亿的合同签下去,学校当天就易了主,肇事者被统一开除,围观怂恿的也杀鸡儆猴被处分了好几个,楼层设施全部整改。
李文嘉在柏舟的帮助下解完手,当即就被转了医院,换了病房。
他在平静之中望了他一眼,才忽而觉出对方衣冠楚楚地帮他解手是不合适的。
他被放进一团柔软的、带着淡雅芬芳的软被里。
“我可能不会马上就离开,你介不介意?”
“……”
“我呆在这儿不出声,你睡你的觉。”
“……”
李文嘉闭上眼睛,睡了一个沉沉的觉。
出乎预料,他既没有失眠,也没有做噩梦。梦里似乎是春天,自己躺在一片柔软的草地上,太阳悬在蓝蓝的天际,阳光将他晒得暖暖的,晒出了一身懒劲。
偶尔醒来几次,他都能看见柏舟在床边看报纸,金融时报的巨大版面格挡了两人视线,他在不甚清晰的思维里盯着那版面上的几个大字出神,在对方没有觉出他醒来的时候又闭上眼睛睡过去。
模模糊糊的,感觉梦里的阳光像是从柏舟的方向照射下来的,他就是那一轮太阳。
两天之后,李文嘉熬不住需要洗澡。
因为受着伤,自己洗是不行的。柏舟懂得他分寸,特意去请来了一名帮忙照顾的男护理,自己在外面翻着杂志等候。
然而没过多久,那名男护理就被轰了出来。
“怎么了?”他问。
“对不起,我、我照顾不了。”说完人就跑了。
李文嘉在里面,则是整张脸都通红了。
他腿上有伤,洗浴时一条腿需要抬起搁在浴缸边沿,水太清澈,又是面对面的,在莫名地对视了两次之后,就开始感觉到不自在。
柏舟在门口敲了一下,“手边的架子上有泡泡浴。”
李文嘉愣了一下,循着他的声音往旁边找。
“你可以先把自己‘埋’起来。”
大约十分钟后,门口又传来声音:“我可以进来吗?”
李文嘉没有回答,算是默认了。
柏舟走进卫生间,望见了一池子的泡泡,果真是埋得密不透风。
他一边挽起衬衣袖子一边朝这边走过来,李文嘉便收回目光低下头。
“水太凉了。”他试了一下水温说道,径自伸手打开热水龙头。
“……你怕陌生人吗?”他没话找话地问。
李文嘉没有躲避他帮他擦背,轻声答道:“那个人,他不是医生啊。”
柏舟笑了一下:“是什么道理?”
“如果是医生的话,他见得多,我就不算什么了,没必要害羞。”
柏舟没再说话,帮他擦背和腿,许久擦完了,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