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白椴边瞪边推,“你他妈一天到晚就知道臭美。”
“行行我臭美。”我死缠烂打地贴着他,“我好多年没臭美过了您就让我臭美这一回行不?”我说着说着就有点感慨,“诶,你说,我们这都……多少年了啊。”
“嗯。”白椴深深看我一眼。
“你说咱们就这么定了吧,啊?”佳人在怀,我不禁有点儿天真地问他,“咱不折腾了,就留在这儿养老,哪儿也不再去了。”
“以前我躲着你是怕我爸翻旧账。”白椴低声儿跟我念叨,“现在,郭一臣也死了……”
我没料到他会突然说这个,全身都僵了一僵。
“你当年那档子事儿也算是彻底清了……你背后还有你大舅,我爸就是想怎么样也没办法,再绝的事儿他也做不出来。”他把头往另一边侧了侧,“我就是这么想,才敢一个人跑出来。”
我张张嘴,终究还是没说什么,只把怀里的人紧了紧。
“……你他妈也说句话啊?”白椴等了半天,终于按捺不住回头看看我。
“没,我没事儿。”我把心里那阵悲伤往深处压了压,闭上眼睛亲亲他,“你在这儿就好了。”
24
崖北的春天来得比凫州稍微晚一些;崖北各大楼盘前院的迎春花刚刚才打了几个寂寞的花骨朵,唐睿就打电话来汇报说凫州琵琶河畔的桃柳已经妖娆得繁盛了。
“挺好,这时候就适合去爬爬山晒晒太阳,桃花树下摆一圈儿麻将,斗斗地主,打个干瞪眼儿什么的……”我跟他聊,“上次你带来的那个老高猜牌猜得忒准。”
“你要是真想跟老高斗地主就该回来啊。”唐睿笑我,“不过我猜你也不想回来,你现在滋润了吧,美得冒泡儿了吧。”
“你瞎说你。”我有点儿不好意思,“你才美得冒泡呢,我都知道了,最近凫州经济台的法制在线正找你当特约嘉宾呢,我还专门上网看了视频,看你那小样儿得瑟的。还年度最佳代理人,我呸,你自个儿说你又黑了人家多少钱吧?”
唐睿在电话那边嘿嘿一阵傻乐,倒也没瞒我,又扯了两个司法系统丑闻出来。聊到这一茬,我突然就又阴郁了起来:“诶,唐睿,上次郭一臣的事儿,有消息没?”
唐睿一愣:“这算是重刑案,有消息我也不知道,怎么了?”
“没,我就是问问。”我沉默了一下,“要是有张源的消息就好了。我记得他说过他从凫州搬走后住在南益……”
唐睿思忖了半晌开口:“小夏,我是说真的,这事儿你别再管了,这就是个无底洞;你好不容易没事儿,犯不着再跟国家公权力作对。何况张源这人,到底站在哪边都还不一定。”
我张张嘴,还是没说什么。
“得,这是你自己的事儿。”唐睿停了一下,“对了,新协和的案子这回弄得挺彻底;你知道出什么事儿了么?谢锦和被逮捕了。”
“怎么?”我不由惊奇起来,“关老谢什么事?”
“我早跟你说过,丁显杰在新协和那么大动静谢锦和没道理不知道。”唐睿冷笑一声,“要是没有既得利益,他不可能由着丁显杰在自己的项目里胡来。”
我眉头不由紧蹙了一下。
“……最少也是有提成吧。”唐睿在那头猜测,“当初农民工集体跳楼的时候,新协和就剩一口气,说来说去就是缺钱,老谢能这么风光地翻过来不会没有玄机;说他清白我倒还不信了。”
“唐睿。”我突然打断他。
“怎么?”
“我叫你留意四年前马来西亚那边的那个原告,你有信儿了没有?”
“就是一个皮包公司,再查还得费费劲儿。”唐睿沉了沉嗓子,“……有关系?”
“查谢锦和!”我有点儿激动了,从椅子上腾地站了起来,“就从谢锦和这头入手理关系!他 妈 的,我就一直没想到!”
“怎么说是他?”唐睿有点儿不信。
“他跟杨善堂算是老交情,他会知道当年地下钱庄的事儿不奇怪,何况当年……是有点儿事。”我愣了愣,又慢慢坐下了,“你就帮我查吧……我只想看看是不是。”
“到底什么事儿?”唐睿严肃起来,“我告诉你,起诉跟交账簿那人是在往死里整你;要真是谢锦和,他图的是什么?”
“他恨我。”我有点儿失神了,“唐睿,谢锦和那老狐狸恨着我呢。”
“你说清楚。”
“没事儿,你查吧,有结果了跟我说一声儿就成。”我用力笑了笑,“诶,这事儿是我不对来着。”说完讪讪地放下了电话。
我呆坐在大舅舅家书房的沙发上,心里头有点儿空;我突然觉得伤心极了,可是我怪不了谁。祸根儿在很多年前就已经种下了,我找郭一臣摆平白椴的医疗事故,招惹到邱羽山,再后来杨峰卷款,农民工跳楼,谢锦和苦心经营的一切化为泡影;那时候我曾经忏悔过说,老谢是整件事中最最无辜的人,可惜忏悔远比复仇来得浅薄。
敢情老谢这么多年来都是知道的。
我给了自己一记讽刺的微笑,定定神,终于让自己又恢复了一点儿生气。
二十八号那天,我不得不又做出一副风尘仆仆的样子跟着大舅舅回了趟老宅。对此老夏家上上下下都是很高兴的;虽然说不上从凫州医学院到崖北市第二人民医院当交换生到底是左迁还是右迁,但对于外公外婆两位老人来说,我能离他们近一点当然是件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