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更不敢怠慢。老着脸皮找到了当时正在市内任职的叶成茂,如此这般达成协议。
当年八月底,薛中泽接到特训连长当面通知,因不便说明因素所限,特通知在训学员薛中泽退训,并于接到通知即日,回本连队待命。
直至国庆之后,连长颜色语气亲切的通知薛中泽:接到上级协查借调公函,鉴于他在枪械及射击方面特殊技能,特别调他加入某个特别行动组,去沿海某市,追缴一起搁置两年,近期才重见进展的枪支盗窃大案。军龄按实际参与办案时间记录给予顺延,奖励晋升依例入档。
这对于候选警卫特训,因政审不合格,被强行退回本连队的薛中泽而言,绝对是个翻身的机会;可又何尝不是一个险恶丛生的陷阱。
进组后,行动副组长的动员说明,很有些‘此地无银’的意思,薛中泽只三言两语就套出了某些底细。嫌疑目标为特种兵出身,具有良好的搏击潜伏反侦察技术,双手持枪换弹匣,射击命中率极高;最险恶的是他熟悉爆破配装原理。两年前因私人恩怨开枪射杀上司,抢夺枪支及大量子弹潜逃。该案件一度轰动了整个东南军区,在军分区乃至安全部挂了号。
启程之前,薛中泽在便衣的监视之下,专程赶到县医院,去看望因急性胃出血住院的薛骁璔。
薛中泽参军之后,薛骁璔报名参加了京剧团送戏下乡活动,主要跑华北华东京畿周边一带。这不仅最大可能的见到孩子,也能把老家的侄子正式送进京剧团青年班,参与排演并正式下海唱戏。但直到96年下半年,薛骁璔才终于再次找到薛中泽所在连队,得以和儿子会面。薛骁璔不会知道,儿子这次来看他,其实是抱着诀别的心思的。
薛中泽要父亲退出送戏下乡活动组,安心回到家里去等他。他这次是受上级照顾,要他延迟一年复员,以便参加最近一批提干选拔。续期服役期满,他不再回那个部委大院,一准是回家和亲爸生活了。
☆、6——动辄得咎
薛中泽被吆喝着坐进开道的大排量切诺基,屁股刚落到车座上,腿上就被拍了一个文件夹。被轰来坐开路车的组员陈学林像吃了枪药似,七个不服八个不忿的向薛中泽交代,用最快的时间熟悉案情案犯特点;有不懂的地方赶快找老同志请教。开始工作时可就没人顾得上现教了;这个行动组里可不要吃闲饭拖后腿的少爷。
吆喝完了陈学林又碎嘴唠叨,将后座上的背包能推的推、能踹的踹开,腾出一块地方蜷着胳膊腿儿,很快就应着车子行进,晃着睡成死猪状。
司机祝涛见薛中泽脸色渐成要发作的模样,就用手拢着嘴压低声音打岔笑道:“你甭跟大陈一般见识。丫前两天刚跟女朋友吹了,是女孩子把他蹬了,另找个男的比他帅比他工作好,他气不忿儿的。现在看见个比他长得齐整的,就闹醋性。你甭理他。”随后又回复正常音量:“李子,跑高速爱犯困。你在副座上跟哥说说话儿,就势还能一块儿熟悉一下案子。”
祝涛是个三十岁上下的汉子,紧身t恤很好的收束出宽肩乍背,健硕的臂膀胸肌。他的父母是内蒙古插队的知青,九十年代中期才随着落实知青政策的尾巴,回到原籍。在他身上宽厚机智形成和谐的兼容并包。在本次行动组里,也是唯一能说上两句话的人。
薛中泽故意缓慢的翻看了案卷,然后没话找话的和祝涛闲聊抬杠,借以打发掉长途驾车的枯燥:“看报告上所列的,嫌犯之前藏得挺好,这次怎么又故意暴露行藏呢?”——“据调查,后来死的这一家中,男主人是他最开始的上级,对他没有好印象。很有可能在给他的推荐报告或小洁里,掺杂了个人意见成分。一致后来接手的这个上司又过于主观,形成某种程度的恶性循环。哎,可惜呀。能当上特种部队的人,都是男人中间百里挑一的汉子,出类拔萃的军人···就这么成了害群之马。”
“要我说一个巴掌拍不响。能够在那样环境下照样练出一身硬功夫,可以推测此人有一定忍耐力的。不把人逼到疯癫的状态下,谁会干杀人害命的事。军人和普通百姓不同,对于岗位、战友的感情,以及对于信念忠诚的坚守,不是那么容易打破的。”薛中泽同时在暗想,如果同种境遇换做是他面对着李树英那等两腿qín_shòu,他也会动杀机;不过他会比这个叫段志国的莽夫手段更高超。
祝涛手捂着嘴打着哇哇哈欠,让薛中泽帮忙抠开一盒清凉油,往太阳穴上摸了一下:“你这话,我信。因为咱们同样是纪律部队出身。如果没有一份赤诚,又怎么可能面对那么多艰苦生死,依然安之若素呢。有人说忠诚和偏执只在咫尺之间,这话只说对一半;其实忠诚和偏执是可以区分大小的。”
抹过清凉油之后,祝涛精神头儿涨起不少,他将车窗放下一点缝隙,就爽快的吟唱起民歌:
“鸿雁,天空上,对对排成行。江水长秋草黄,草原上琴声忧伤。鸿雁,向南方,飞过芦苇荡。天苍茫雁何往,心中是北方家乡。天苍茫雁何往,心中是北方家乡。
鸿雁,北归还,带上我的思念。歌声远 琴声颤,草原上春意暖。鸿雁,向苍天,天空有多遥远。酒喝干再斟满,今夜不醉不还。酒喝干再斟满,今夜不醉不还”
薛中泽跟着祝涛的歌声轻声的附和着。当年去坝上拉练期间,他向当地文工团的演员学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