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一直由大哥在帮忙操持的那些家业。
竞争对手,同为贵族的唐格家族抓住了这次机会,一举挤下了爱顿家族好些家族企业,林科那些平日总是各忙各的,难得一聚的亲戚这些日子以来常常来找林科的父亲,现任继承人老爱顿先生诉苦。
大哥在的时候,明明从未发生过这种事,林科如今深知了自己的能力有限,只得收起那颗向往自由的心,沉静下来为父亲分担家事,不希望年纪大了的父亲太过劳累。
疲惫的甚至找不到方向的时候,去路边不起眼的酒馆听一曲黑龙和魔法师冒险的故事,是林科现在唯一喜欢做得事情了。
这一日,又和寻常一样林科只带了两个护卫在身边,他罩了一件魔法师袍,遮住了大半张脸,和其他的流浪魔法师一样坐在窗口边,他不允许护卫跟得太近,护卫只得在街对面看着窗口的方向,护卫们知道,这一等又得是两个小时。
每天太阳下山之前的两个小时,都是少爷“一个人”的时间,谁也不能打扰。这是他还仅存的任性,虽然连林科自己也说不好这个习惯还能保持多久。
他像往日一样叫了一杯不含酒精的泡泡酒,很多魔法师都会点这个名字听起来有点幼稚的酒,这并不影响它的口感和口碑,它是这家酒馆的招牌口味。
透明的小酒杯,大概一个成人拇指大小,里面只有浅浅一口金黄色的酒液,面上浮着一层淡淡的气泡,旁边配了一只小木桶酒瓶,喝完之后可以自己从里面取。
这么一小桶的价格非常便宜,便宜到许多普通人都不屑来喝,可它却是流浪的魔法师们、猎人们的最爱。
林科啜饮着泡泡酒,听着那早已会唱的诗歌,吟游诗人偶尔即兴改一下词,听起来也颇有意思的。
眼看太阳慢慢下山,天边的云朵被烧成了一片灿烂的火海,林科正准备付钱离开,面前就放下来一大杯黑啤。
顺着那骨节有力的手指看上去,兰琅那没有表情的脸出现在了眼前。
“好久不见,”林科挑挑眉,又重新坐了回去,“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刚。”兰琅一如既往的少言,坐下之后就开始喝酒。
小小的桌子只能坐下两个人,兰琅与林科面对面,林科对着窗外欲动手的护卫摆了摆手。
“两个人?”兰琅道,“跟你说了多少次,出门多带一些人。”
林科没回答,而是问:“这次去了哪里?”
“……北边。”
“北边?爱萨迪克还是汗漠戈?”
“北原雪海。”
“你们去了那里?”林科露出几分羡慕的眼神,“听说那里有雪原狼?”
“有。”兰琅从衣兜里摸出了什么,丢给了林科。
林科拿起来一看,是一只雪白的狼牙,串在手工编制的牛皮绳上,狼牙旁边还用了两个小贝壳做装饰。
“给我的?”林科有点意外,兰琅去很多地方执行任务,这还是头一次给自己带东西回来。
“你之前说过喜欢狼。”兰琅简单道。
林科摸着狼牙,半响才收起来,道:“谢谢。”
兰琅见早已不是少年的林科情绪有点低落,皱了皱眉:“发生什么事了?”
“……还是那些事,没什么变化,”林科笑了笑,他少年时期像张丰的一些神情现在已经完全消失了,他的轮廓变得英气起来,个头也拔高了不少,眉眼越发精致,气质也沉稳了许多,“不过再过几天,就是我的成人礼了。”
兰琅喝酒的手停了下来,他沉默了许久才说:“这么快?”
“是啊,我也觉得过得很快,一晃都过去好几年了……”林科二十多了,所谓的“成人礼”并不是指年纪上的,而是指他有资格继承家族了,是一个继承仪式。
一旦过了继承仪式,老爱顿先生就正式卸任了,从今以后,林科就不再是未来继承人,而是现任当家。
这对林科来说是个不小的压力,尤其大哥过世以后爱顿家族每况愈下,他有心无力,这些年撑得很是辛苦。
他没有大哥的能耐,这是他早就清楚的事情,他尽力了,可是他并不适合做生意,他没有那个天赋。
他一直不明白大哥为何对他如此防备,甚至想要抹杀,就算把这些东西送到他面前,他也是不想要的,可惜大哥不这么想。
想起伤心事,林科眉头的愁绪更深了几分,曾经嚣张跋扈,笑得张扬的少年早已不见了踪影,兰琅看了他一会儿,说:“什么时候请我去做你的护卫?”
林科被打断了思绪,愣了愣,失笑:“你还记着这事呢?”
“一直记着,”兰琅道,“等你觉得适合的时候,你自己说的。”
林科觉得好笑,他那其实是委婉的拒绝,可惜这个木头人完全不领情。比起被锁在这王城之中,自由自在的雇佣兵才是适合兰琅的地方,他可以去很多地方,见许多的人,那是自己向往的世界,这人却偏偏不要。
想想都觉得欠揍。
“行啊,”林科抱起手臂往椅子后一靠,“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那我就成全你。”
兰琅的木头脸上似有笑容划过,林科眨巴眼,以为自己看错了:“你是真的很期待?”
“当然。”
“……那你明天就来报道吧,哦不,就从今天开始。”
好像有那么一丢丢,曾经霸道的小少爷的味道回来了。
兰琅回去收拾了行李,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