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派热闹,一派正常,她的心底,却还有丝不安,小猫爪子似地挠她的心。
不知什么时候,楚知暮转过头来,看她的目光既温和又怜悯。
桂玲珑压下心底的不安笑道:“仪式很顺利,律法上来说,刘珃已经是徐文傕的妻子了。”
楚知暮似笑似悲,望着天边的弯月道:“冬天的夜,总是格外地漫长。”言下之意,是还有时间,事情还可能有变数。
“你既然不服,那我们就再等等看吧。”桂玲珑也是好奇长孙皓如何不在,想等着看一看。
“正合我意。”楚知暮说着同意的话,却没有半分喜色。
两人走到外院的流水席,随便找了张桌子坐了下来。流水席是为意外而来的宾客所设,随来随吃,不问是否受到邀请,所以这里的人员构成分外杂乱。楚知暮和桂玲珑坐下来,也没人看出什么不对。
落座不久,无事可坐,桂玲珑正想问问楚知暮武陵的事,忽见一喝得半醉的人扯着另一个刚吃完饭要走的人道:
“兄弟别走,等着今晚看好戏!”
“什么好戏?”
“哼哼,天机不可泄露。”
“你喝多了胡说八道吧?这大礼已经落成,难不成,你还想看人家洞房不成?”
“哎你还别说,真叫你说对了!我啊,等的就是他们洞房。”
“哎呀你真是喝多了撒酒疯,下作!”
“这……这可不是下作,看兄弟这样子,一定是没听说过近日的传闻吧?”
“什么传闻?”
“哼哼,附耳过来,小爷告诉你。”
两人交头接耳一会,桂玲珑清晰地看见一人的眼睁大了整整一圈。
“你……你说的这些都是真的?”那人狐疑道:“怎么可能!”
“有什么不可能的,”醉汉道:“这位fēng_liú浪子,还有什么干不出来的?哼,等着瞧吧,待会儿洞房一入,可就有得热闹好看了!”
那人听得半信半疑,终还是坐了下来,眼光不停往徐文傕方向瞥,脸上满是好奇的神色。
桂玲珑听出不对,正想向那个醉汉问个清楚,还未开口,就忽见一只嫩白的小手猛地掐住了那醉汉的脖子,将他提了起来。
紧接着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你听到了什么传闻?说!”
桂玲珑登时愣住,然后第一反应就是转身低头,隐藏自己。
楚知暮也是惊讶,却很及时地靠过身来将她完完全全挡在了自己的身影下。
那醉汉此时更加晕乎,他还是个不受威胁的,被人掐了脖子还坚持着嘟囔道:“小……小爷凭什么要告诉你!”
嫩白小手的主人轻哼一声,毫不犹豫地手上加力,道:“我看你是不想活了!”那醉汉杀猪般嚎叫起来,登时惊动了负责守卫的诸人,罗桦羽在内院奔忙走不开,倒是穆楚闻声而来,见了这场景微微一愣,道:“常隌师妹,有什么事,要下这么重的手啊?”
☆、25 绝望
那人闻言回头看了穆楚一眼,略带了些诧异道:“你认得我?”
“常将军的女儿,怎能不认得呢?”穆楚微微笑道。这句话一说出来,听见的人都轻轻“啊”了一声。
常建德常将军本是前朝将领,手握重兵,声望极高。当年若不是他投靠先帝,先帝很可能不会成功。先帝感激他之余,又十分顾忌他在旧兵中的影响力,杀也不是,用又不敢,只好命他镇守武陵,严守海线。武陵是常家世居之地,据说常建德思念故乡,所以听命而去,但未得召命,不得擅自入京。如今他的女儿在博乐侯徐文傕和长安公主刘珃的婚宴上胡闹,若传了出去,再被有心人渲染,可不是什么好事。
常隌虽然胡闹,却是个极精灵的姑娘,她转着眼珠盯着穆楚,带着敌意问道:“你是谁?如何认得本姑娘?”
两人说话间,那醉汉的脸色已经由红转黑,异常难看,穆楚微皱眉头,道:“常师妹,你下手未免太狠了,他跟你无冤无仇,你这么做,不怕太师伯责备么?”
常隌听了这话双眉一扬,似乎极不服气,却又有些顾虑,她正要再问,穆楚已经极为绅士地做了个请的姿势,道:“人多嘴杂,师妹既然有事要问,不如我们找个僻静的地方。”
“哼,谁是你师妹!”常隌恨恨一声,却还是放了那醉汉,随穆楚朝门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