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云欢点头,说道,“此事我心里有数,你和老夫人说,再留她些日子!”微微一顿,问道,“罗妈妈,你在这府里几十年,可知道一个鹅蛋脸儿,白白净净的妇人?”
罗妈妈皱眉,说道,“可是哪个院子里的妈妈?或是哪一处的管事媳妇?”
阮云欢摇头,说道,“应该不在府里应差,却能自由出入相府!”
“不在府里应差……自由出入相府……”罗妈妈低声重复,皱眉思索片刻,摇头道,“老奴一时想不出来!”
阮云欢点头,说道,“此人似乎经常出入木棉院,对秦氏有相助之意,还请妈妈回了老夫人,留意此人,若有消息,命人去王府给我传个信儿!”
罗妈妈点头,仍在俯首思索此人是谁。
阮云欢眼看前边已到垂花门,又道,“木棉院里,有一个叫贝儿的丫鬟,怕是已投了秦氏,设法将她调出来,好好盘问!”
罗妈妈点头,说道,“此事好办,王妃放心!”
阮云欢在垂花门前停住,说道,“妈妈请回罢,和老夫人说,云欢在王府一切都好,请老夫人不要挂念!”
罗妈妈见她立在风雪之中,娇弱纤瘦的身子却挺的笔直,仿佛纵有千斤重担也难将她压垮。不禁想到若非是她回府,老夫人怕早已被人害死,心中情绪暗涌,俯身跪倒,说道,“老奴恭送王妃!”诚心诚意磕下头去。
阮云欢神情微动,却只是点了点头,说道,“妈妈请起!”
白芍上前将罗妈妈扶起,接过她手中油纸大伞,说道,“妈妈放心,王妃身边儿有我们呢!”
罗妈妈点头,慢慢退后,给一众丫鬟让出条路来。
前院里,阮一鸣见阮云欢出来,忙大步迎上,说道,“这天色还早,怎么王妃便要回去?”
阮云欢浅浅一笑,说道,“府中尚有旁事,今日不过来探望祖母。”
阮一鸣点头,说道,“王妃有心!”躬身而行,随着她送出府门,亲自扶上车去,才道,“三日后冬猎,王府虽不缺什么,只有怕有些不便,王妃要用什么,使人来传一声儿便是!”
阮云欢点头,含笑道,“爹爹放心,女儿知道!”转身坐入车中,说道,“走罢!”
车外赵承应命,马车驶动,径回齐王府。
府前下车,阮云欢一边向内行来,一边唤道,“赵承,你来!”赵承应命,快步赶上。
阮云欢一边走,一边道,“你速速传信孙元,提防秦胜成,另外……给秦鹏传话,让他此次冬猎,设法将熊氏和秦璐兄妹带去围场!”
“是!”赵承躬身领命。
三日后,大雪初霁。
淳于信寅时起身,刚刚洗潄罢,便见阮云欢自内室出来,不由上前拥她入怀,歉然道,“云欢,一会儿我要伴驾,不能与你一同出城!”
阮云欢浅笑,轻声道,“伴驾要紧,我有这许多人服侍,不打紧!”
齐王殿下不悦,皱眉道,“我恨不能时时陪着你,你对我却只有敷衍。”
阮云欢见他一副孩子气,不由“嗤”的笑出声来,说道,“那要如何,难不成我哭着闹着要你莫要伴驾,要你陪着我才是?”
淳于信轻叹一声,埋首在她颈侧,轻嗅她幽幽体香,闷声道,“是我不想伴驾,只想陪着你!云欢,如今本王当真是英雄气短,儿女情长呢!”
阮云欢满心温软,柔声道,“不过是这大半日,待到扎营,皇上总不能要你们时时伴在身畔罢!”
淳于信眸子一亮,抬起头来,一双乌眸亮光灼灼,向她凝视,说道,“这个时节,整个围场玉砌冰雕,沿河而上,有一个极好的去处,我们今夜便悄悄前去可好?”
阮云欢抿唇,轻笑道,“封了王爷,又沙场征战一回,怎么还如此孩子气!”
淳于信不满,扬眉道,“王爷如何?沙场如何?难不成,还不许本王寻些乐子?”
阮云欢好笑,说道,“快些罢,再不走,怕误了早朝!”轻轻将他推开,取朝服服侍他换上,叹道,“你呀,总不肯让丫鬟服侍,小厮们总不够细致。”
淳于信笑道,“我在军中惯了,莫说丫鬟,便是小厮,也嫌他们腻烦。”
阮云欢抿唇,笑道,“堂堂王爷,这话被旁人听到,岂不成了笑话!”细细替他理一回,才道,“好了,快些去罢!”
淳于信点头,俯首向她深凝一眼,才转身出门,大步而去。
望着他俊挺身影隐入黑暗中,阮云欢不自觉随到门口,向他离去的方向默默而视。
身后,传来一声低笑,白芍将一件大氅披到她肩上,笑道,“平日小姐说怕冷,今日这大冷的天,只穿着这么件棉袄便立在风口上,也不觉冷?”
被她一提,阮云欢才惊觉自己手足冰凉,笑啐道,“你几时过来,竟然没一点声息。”
白芍抿唇,浅笑道,“王爷起身时,奴婢已在这里,只是咱这位爷太过怪异,除了王妃,不让旁的女子触碰,奴婢便躲懒不曾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