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琰摇头,“起先我也以为是这样……可后来我却发现他不过是行事无忌罢了,便是整个京城都以为他向着东宫在他看来也没什么。”
说着秦琰抬了抬下颌,“他那魔王的名头不是白叫的,说起心思难测,这位小小年纪只怕还在东宫之上,最要紧的是他自小不在京城的权利圈子之内,谁也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京城的那些人虽然都想和睿亲王府扯上关系,可谁又敢贸然行事?”
“世子说的是。”周怀点点头。
秦琰叹了口气,语气少见的有些丧气,“此番行事稍欠妥当了,只希望不要给家里带来太大的影响,我们眼下只能静观其变了,若有何能帮得上帮一把,免得以后尽是错处。”
周怀沉沉点头,神色却不见半分放松。
而院外,白枫正引着秦莞朝西南方向的一处独院走去。
“主子熬了一夜,得知您起来了便请您过去呢。”
白枫语声恭敬,秦莞心道她起来不过这么片刻,燕迟知道的却快。
很快白枫带着秦莞走到了院门口,清晨的院子静悄悄的,院内院外皆无守卫,进了院门,便见正屋的门半掩着,白枫领着秦莞走到了门前,抬手一请,“九姑娘,请进吧。”
秦莞点点头,推开了门扉,茯苓和白樱则留在了外面。
屋子里也是静悄悄的,且看得出来,是临时收拾出来的一处空屋,秦莞将门扉轻轻的合上,目光先看向左厢,又转而看向又厢,正踌躇之间,又厢门口一道人影一闪而出,正是燕迟,见她正在门口有些犹疑不前,燕迟过来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进来。”
秦莞被拉进去,入门便是一处暖阁,此刻暖阁窗前的暖榻之上放着一个案几,案几之上是简单的粥和两样小菜,屋子一角摆了个火盆,里面的炭火快要熄灭。
“汪知府准备的,我本不用,可忽然想和你一起吃个早饭,就过来歇了片刻。”
燕迟拉着秦莞让她安坐在榻上,然后才坐到了秦莞对面去,她一起来燕迟就知道,燕迟自然也知道她没有用早饭,秦莞打量了燕迟一瞬,只见除了他下颌上的胡茬有些冒青之外精神还不错,便微微放了心。
“通宵达旦对你来说可是家常便饭?”
桌案之上摆着两幅碗筷,秦莞便动手给燕迟盛了一碗粥。
二人在侯府一起用饭不止一次,可却都是一大桌子人坐在一起,两个人单独用饭却还是第一次,见秦莞给自己盛粥,燕迟明显的眉眼一亮。
“在外行军,自然不分白天黑夜。”
秦莞将粥递过去,燕迟笑着接了住,秦莞看他吃了两口才问,“昨夜如何?”
燕迟面上笑意缓收三分,“庞友德是在十四年前跟着庞辅良的,他只知道庞辅良彼时手中忽然有了钱,却不知钱从何处得来,十五年前的事他是不知道的,不过……”
燕迟语声一肃,“不过这些年和清筠以及刘仁励之间的钱银往来他却门清,比常氏说的还要细致些,庞辅良每一年都要给清筠和刘仁励大笔钱银,而给双清班的也格外多,这些钱银大都是银票给的,有一两年清筠没来,便交到了清璃的手中。”
“并且这些年清筠和刘仁励的胃口越来越大,庞辅良已经心生了不满之意,这次清璃的死让清筠很是愤怒,到了府中的确提出了要客栈的要求。”
秦莞皱眉,“庞友德是庞辅良最为信任之人,难道没说起当年之事?他也不知道为何要给清筠和刘仁励钱银?”
燕迟点头,“他说庞辅良解释过这件事,当年庞辅良发家做生意的时候清筠和刘仁励也出了银子,后来每年给的钱便是给他二人的红利。”
这么一说倒是合情合理,然而怎会如此简单?
“若是出了银子,出了多少?每年的红利怎么算?可有明细账目?”秦莞叹了口气,“庞辅良竟然连庞友德都没有告诉,真不知他这么多年如何藏下这个秘密的。”
“他说他也起过疑心,不过庞辅良此人十分多疑,一点不忠心都会被怀疑,所以他并没有做什么,何况这么多年跟着庞辅良日子过得极好。”
秦莞点点头,“也就是说,眼下一时间找不到庞辅良和当年之事有关的证据?”
燕迟轻叹了一声,“的确,死无对证,且也不可能寻到任何赃物了。”
“这倒是不一定。”秦莞目光清亮的看着燕迟,“你觉得庞辅良此人如何?”
燕迟闻言凤眸微狭,“庞辅良不论是不是白手起家,可没有背景却是一定的,他从当年一介白身到今日的西北首富,不管是心志手段皆是不同寻常,且昨日庞宜文死在他面前,他虽然神情怔忪呆愣一会儿,却并没有显得多么失态,由此可见他心性非凡。”
燕迟沉吟一瞬,“昨夜隐忍克制,而他待人接物周到妥帖,足见圆滑,最后一样,大约就是心黑手狠了,不说和当年旧案有无关系,庞家的生意做到这么大,他手上并不干净。”
秦莞点点头,“你还不知,他性情之中还有暴虐一面。”
燕迟看着秦莞,秦莞这才将常氏的苦处说了,燕迟眉头紧皱,“男人打女人?如此说来,我猜他虽隐忍克制心中却也有愤懦自卑,否则不会对女人动手。”
“正是如此。”秦莞放下筷子,语气有些慎重起来,“寻常而言,正常的男子知礼明事不会对女子动手,抛开怜香惜玉之外,大多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