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技术上的失误并不严重,其实她是紧张了,我能看出来。奥运赛季,不紧张是不可能的,特别是她,是夺冠的大热门,她自己也一定很期待,我告诉她只要尽力就好……”
……
何翩然向后翻,翻到奥运会比赛结束,她登上世界之巅的那一天,上面只写了日期,其余空白一片,再往后翻,一天两天三天都是如此,直到第四天,陈教练才在日记上留下了潦草的一句。
“这几天是我这辈子最快乐的时光。”
合上日记,何翩然在空无一人的宿舍里嚎啕大哭。
陈教练去世后的一个月,队内每个人训练时的训练服都是黑色的,胳膊上更是带着黑纱,队内气氛压抑得可怕,即便在合乐训练滑欢快曲目的选手也都是在停下来的瞬间就收回脸上所有笑容。
主管领导王主任很担心选手们的心理问题,还特意找了心理医生和每个人单独谈话,最后心理医生对王主任说:“每个人在第一次失去至亲面对死亡的时候都会有一个接受现实的过程,这个情绪很难调节,但他们是专业运动员,心理素质都很好,给他们点时间就好了。”
的确,每个人的训练都比从前更加刻苦认真,好像紧接着到来的大奖赛总决赛是一次祭奠,除了成绩,每个人再也想不出还有什么能更好的告慰陈教练的安息。
林凡在何翩然出发前给她打了电话,林森也在之前亲自出席了陈教练的葬礼,还有瓦伦蒂娜和夏天,伊维特和九原千代,以及所有何翩然的朋友都关心她目前的状况,她告诉他们自己没事,可以正常参加比赛,但在训练时,何翩然却经常一个神情恍惚撞到挡板,她的滑行速度太快,有时根本反应不过来。
王主任也单独找何翩然谈过,并表示如果她选择退赛,冰协理解也支持,陈教练对于她来说早就超越了教练,而是父亲般的存在,这种情况下,冰协当然会更人性化的替选手着想,不会逼她一定参加大奖赛总决赛。
何翩然感谢冰拒绝了冰协的好意。
她只想比赛,就像答应陈教练的那样。
这次大奖赛总决赛在比利时的布鲁塞尔举办,机场候机没有前几次的欢声笑语,因为大雪导致飞机晚点,大家在机场坐到凌晨都有点困,许伊和何翩然依偎着就在座位上睡着了,等到飞机起飞,算上晚点和转机的时间,抵达蒙特利尔时,距离比赛开始只剩下不到二十四小时。
刚抵达酒店时,余教练走到何翩然身边说道:“今天我可以找王主任以领队的身份陪你一起等分。”
一般大型国际比赛,都是有两个教练一起陪伴等分,如果只有一个主管教练或者只来了一个,冰协官员有时候会象征性的坐在旁边。
之前,一直都是余教练一个人陪着何翩然在等分席,可是现在她要面对的是本赛季第一次国际综合大赛的角逐和较量,再加上之前的变故,余悦希望能让何翩然在比赛时心情更放松一些,所以才这样建议。
“不用了,”何翩然笑了笑,“教练,我是职业选手,我知道应该怎么做。”
“真的?”余悦还是有些担心。
“真的,”何翩然握了下她的手,“只有你一个人就够了,我不会有心理负担的。”
劝走了余教练,何翩然把行李放好,在房间里,忽然意识到等分席再也和从前不一样了,之前就算陈教练不在,她也总会觉得他在电视机前或者什么地方,这和在她身边没有区别,但现在,他再也不会出现在世界的任何一个角落。
安静的坐了一会儿,何翩然正准备洗个澡,忽然手机短信铃音响起,是伊维特发来的短信,她看过后眼眶倏然湿润。
“我也是你的教练,等分席见。”
作者有话要说:继续蹲在墙角顶好锅盖……
☆、第140章
比利时,布鲁塞尔。
总决赛的女单短节目比赛在晚上正式拉开帷幕。
何翩然在休息区跳绳,直到感觉出汗,她才停止剧烈的活动,开始向拉抻肌肉,保持完好的竞技状态。
在心理状态不受控制的情况下,她必须掌握自己能控制的一切。
生活还在继续,比赛还在继续,师母对她说过,梦想也应该是有所延续的,这不应该是负担,应该是力量。何翩然从奥运会结束后开始了自己的称霸之路,到如今,两个赛季,几乎包揽了她所参加比赛的全部金牌,这样的竞技状态是无法比拟的,甚至被很多人认为是无法超越的,现在唯一能超越这个记录的,只有何翩然自己。
她不想输,这是她的梦想,也是陈教练的梦想。
热身结束后,何翩然准备先去赛场边看一下别人的比赛调节情绪,经过一个拐角时她突然听见隐约传来的啜泣声。
这声音她很熟悉,苏薇很爱哭,声音往往都不大,细细柔柔,何翩然马上绕过去一看,果然没听错,已经换好衣服的苏薇正坐在个离群索居的长椅上独自落泪。
在这一批国家队里,苏薇性格最好却也最敏感,但即使没有这样的原因,何翩然对她也有特殊的感情,苏薇从来到国家队开始,自己就一直是女队的大师姐,从她世锦赛十几名一直到到现在可以进入前八的出色成绩,每一步都是两个人一齐走过来的,何翩然照顾她就像照顾妹妹,已经成了一种默契,一种习惯。然而陈教练去世,何翩然因为和教练的感情情同父女,大家都更关注她的情绪,她自己也沉浸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