仪,四岁开始识字。他却五岁了还缺衣少食,别说礼仪识字了,他能开口大胆的说话就已经不错了。
把他留在皇宫是不会有什么出息了,薛皓就答应了把他过继的事情。
至于最后怎么让薛子青答应过继,怎么说服皇帝,那不是他们考虑的问题,周嘉门客都堆成山了,不怕没人想出办法来。
为人主,不必亲力亲为,更不必伶牙俐齿。只需任人唯贤,赏罚分明,德行恭谨高尚。
伶牙俐齿上蹦下跳的,不是贤君是昏主。
商纣王言能蔽过,文能饰非,最终导致之祸。
过了几天,周家门客中一个叫越封的人说服了薛子青,让这高高在上的寺卿大人跑到了君前讨要了九殿下。
周宜赏他黄金百两,骏马一匹,绢二十匹。
这种事情,原先的周宜是不会的,不但是她,全天下的女人除了殷如墨,不会有人去想怎么培养门客赏罚分明。
但是周宜不能再像以前一样了,她是个父兄病重的女孩,她还是薛皓的未婚妻,她必须独当一面,以备将来逐鹿天下。
其实说起来薛子青跟皇家关系其实很远,他就是没有子嗣,还真没那资格要皇子,但是奈何他如今位高权重,又深受器重,薛靖对他宠信有加,尤其是听说这得力的爱卿不能生育,薛靖狠狠的被一个失落给砸懵了。
薛子青无父无母,唯一一个兄弟还给决裂了,他还不娶妻生子,不养门客,整个人活的跟个庙里的和尚一样,这样的人,作为皇帝是最放心的。
作为堂兄,是最心疼的。
薛靖毫无保留的信任薛子青,于是他答应了,反正他孩子多,而且这九殿下也太不成器了,丢人!
他这里忠臣贤君把九殿下的未来给决定了,而那才五岁的团子如今还在太子东宫玩呢。
薛靖好歹觉得挺对不起那孩子的,带着人浩浩荡荡去东宫要把人给接出来,为了避免刺激到据说已经半疯状态的薛皓,他难得没有带步妃。
这回东宫的人比上次拼死拦着不让进要乖觉多了,打开了大门。恭恭敬敬的把人引接进去。
东宫太子要学骑射,东宫大门打开,入眼的就是演武场。
薛皓没在习武,他穿着松松垮垮的中衣,赤着脚在地上跑,厚厚的袜子已经浸,地上还有厚厚的积雪。
这一场大雪,一直从除夕夜开始,就断断续续的,没有天晴过。
五岁的九殿下薛寿乖巧的站在地上,看着薛皓在他面前堆雪人。
雪人很胖,两只眼睛是琉璃的珠子,嘴巴是一根辣椒,没有鼻子,薛皓蹲在地上,一只手搭在薛寿的头上,一只手托着下巴:“用什么做鼻子呢?”
小薛寿乖巧的说:“萝卜。”
薛皓揉了揉他的头:“萝卜不好吃。”
薛靖远远瞧着,两个孩子都是背对着他的,他忽然有那么一刻觉得陌生,他从来没有见到过这个样子的薛皓,他完美无缺的太子,竟然也有这样的一面。
这样单纯悠闲。
他看的愣住了。
小太监尖叫了一声:“陛下驾到。”
薛皓吓了一跳,赶紧回过头拉着小薛寿跪倒:“父皇。”
薛靖看着儿子这一脸憔悴的鬼样子,对他的那些嫌弃和不满短暂的丢到了九霄云外,俯身心疼的道:“怎么连鞋子都不穿。”
薛皓低头。
一旁跟着他许久的铜镜委屈的道:“陛下,殿下的靴子是太子的制式,不能穿了。”
薛靖皱眉:“胡说八道,又不是样样都是有四爪飞龙的,总有寻常时候穿的,你们这些人就是这么照顾太子的吗?”
他又开始怀疑薛皓是作戏!
薛皓低头黯然道:“父皇不要怪他们,是儿臣自己烧的,尚衣局的人来不及做新的。”
“好好的你烧衣服做什么?”薛靖不满道,又嫌弃又心疼。
薛皓苦笑:“儿臣想着不做太子了,衣服就不能穿了,全都烧掉解了气,可是临到火都点着了,儿臣才想起来,儿臣已经不是太子了,那些衣服我哪儿能烧,弄破了一点,都是大不敬。”
薛皓低着头,散乱的头发盖住了他的脸,没有人看得见他的表情。
他颤抖着说:“儿臣就把别的衣物都烧了。”
薛靖一时间心里头难受极了。
一旁的小薛寿感觉到他心情的波动,又素来跟薛靖生分,害怕他,吓得小脸一跨就要哭。
薛靖看着这两人,赶紧扶伸手去拉薛皓:“起来,说什么胡话,还大不敬,你是我儿子,我还真能因为你烧几件衣服就砍你的头?”
薛皓没有说话,他想,你会,当初三叔就是喊了你一声二哥,你就逼死了他!
他乘势站了起来,脸上的表情却是麻木淡漠的,周宜告诉他要装作心灰意冷的样子来。
一旁的小薛寿抱住他的腿躲在他身后,搞的薛靖一脸不自在,那架势,就好像皇帝来了要吃了他们兄弟一样。
薛靖又心疼又尴尬,他解了自己身上的披风围到薛皓身上。
薛皓猛地推开,仓皇倒退好几步跪倒:“父皇,您的披风,儿臣不能披。”
“你……”薛靖又气又尴尬,又心疼,“父子之间,说什么傻话?”
薛皓抬起头看着他,目光清澈平静,仿佛一方安静的湖面:“父皇,自此,父皇的东西,儿臣都不能碰了,儿臣是臣,父皇是君,儿臣再不是您的继承人了。”
不是储君的皇子,仅仅只是个臣子而已,自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