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梦见他和若妮重归于好了,两人一起在洒满阳光的草地上散着步,若妮穿着她平常最爱穿的那件白色连衣裙,绣着绿色松针图案的裙摆在微风中缓缓地飘动着,她一边走,一边采着路上的野花,没一会儿,她就采了好大一捧,她把花抱在怀里,低下头深深地嗅着,然后她又抬起头,笑着对书言说:“好香!书言,你要不要闻闻看?”
书言点头说好啊,然后就划动轮椅朝她移动过去,谁知,他刚一到她的面前,若妮就突然把花藏到背后去,还一脸淘气地说:“不行,我得先让你追到我再说!”说着,她咯咯一笑,转身跑了起来,书言无奈,只得继续驱动轮椅……
当书言好不容易又追上了若妮,他刚要伸出手去抓若妮的手时,若妮扭过身来冲他摆出的那副表情已经全变了。
她横眉竖眼地质问书言:“你是谁?你想干什么?我不认识你!不要碰我!!”
书言的手被她挥开了,手背被她的指甲划破了,上面渗出丝丝血迹,而若妮手上的那束花也变成了一堆破碎的花瓣洒满了草地……
“若妮!”
突然,有个人从远处跑了过来,跑近后,他一把抓住若妮,“若妮,你怎么在这里?发生了什么事?谁欺负你了?”
若妮哭着扑进那人的怀里——
“宋侨,我碰见了一个疯子,我都不认识他,可他老追着我,快帮我把他赶走,我不想看到他……”
一阵风吹过,草原上气候骤变,原本晴朗的天空在转瞬间变得阴云密布。
书言感到心好痛,就像被人拿刀子一刀刀割下去那样痛。
若妮,你不认识我了吗?你是因为被我伤得太深,所以只好忘记我了吗……
这时,宋侨向书言走了过来。
“梅书言,当初是你自己主动放弃若妮的,为什么现在又要跑来骚扰她!你这么做,分明就是在逼我——”宋侨说着,突然从怀里掏出一把枪对准了书言的额头,然后,砰的一声——
书言被惊醒了。
书言喘着气看着周围,好半天才醒悟过来——
原来只是一个梦啊……
“啊!你总算醒了啊!!”
身边突然响起一个暴躁的声音。
书言茫茫然地转过头去,发现原本应该是那个可爱的小男孩和他妈妈一起坐的位置现在被一个四五十岁的中年男人给坐去了,只见这男人一头乱糟糟的堪比刺猬般的头发,身上穿着一件奇奇怪怪的满是口袋的衣服,而底下,却搭配着和季节完全相反的夏装短裤和拖鞋。
“你好……”因为实在不知该说些什么,书言便老老实实地跟人打了个招呼。
“好?你还说好!你赶紧瞧瞧,一个人占了那么大一个位置,害我连水桶都放不下了!”
水桶?
书言顺着男人的目光往地上看去,发现地上确实摆着一只水桶,但——
“不好意思,那我往里面挪挪吧……”说完,书言小心地划动轮椅,又向另一边的病人表示了歉意之后,把轮椅往角落里挪了挪,不知是不是刚刚梦做得太累的缘故,书言只稍稍地动了这么一下下就觉得头很晕。
“哼!”那男人见书言挪走了,便嘟嘟哝哝地把他那只水桶提到了他的脚面前,这时,护士过来了,要帮男人扎针,刚巧有个同事问她话,她回头应了一句,脚就不小心踢到了水桶,男人顿时像被踩了尾巴似的站起身来破口大骂:“喂!你这丫头,眼睛往哪儿看呢!踢到我东西了!”
护士瞥了他一眼,好像已经很习惯他这个态度似的、管自己解开输液管,然后命令他:“少罗嗦,快坐下,别浪费时间!”
男人一脸心不甘情不愿地坐下了,回头发现书言在看他,立马又冲书言嚷道:“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再看小心我把你眼珠子挖出来!哎哟!!!”男人突然大叫了一声,好像是护士把他扎疼了,可是也不知道护士是故意的还是不小心的,反正他也没有抗议就是了。
护士收拾好东西又走到书言这边,先装做帮他检查药水的样子,又弯下腰来对他解释道:“那人是个疯子,你别理他就是了……”
书言笑了笑,又点了点头。
等他再回头去看那个男人时,发现他已经张着嘴巴、打着呼噜睡着了,睡得可真快啊!书言不禁哑然失笑……
不知不觉,书言又一次犯困起来,但这次,他还来不及做梦,就被他身边传来的剧烈的呕吐声给吵醒了,他刚一睁开眼睛,就看见刚刚那个男人正俯着身哇哇大吐着,不知道为什么,他没吐在垃圾桶里,而之前明明就摆在他跟前的那只水桶他也没有使用,书言见他吐得满地都是,身边也没人帮他,便想把自己的垃圾桶借给他用,谁知,他刚要递上去,大叔突然转身,一把抓住他的手臂、而后哇的一声、一口全都吐在了书言的身上……
一惠从同事那里借到了宿舍的钥匙,从今晚开始她会把书言安顿在那里。
然后她回到自己的办公桌前,开始发呆,虽然医生也说过,化疗的药物反应通常不会那么快,但书言一向体质弱,万一他撑不过去可怎么办?他这人,又偏偏最不愿意让人帮忙因为怕会给人家带来麻烦!哎!一惠一脸烦躁地赶紧打开网页,上网搜索化疗反应的应对方案……
“咦?你好像不是在做工作上的事哦?”
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声音,把一惠吓了一跳,她转头一看,发现是老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