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了,你留在这儿等。你爸推进手术室之前,脱下的衣物都寄在护理站,我到护理站去,拿了东西后我会自己走到医院门口。」
「好,那我不送您。」他握住母亲的肩头,盯着她,温柔地对她说:「现在我非常担心您,答应我,您一定要坚强。」他定定地看着母亲,然后这么说。
儿子的安慰没有抚平姜羽娴的不安,反而让她更难过。
这辈子,他们到底谁对不起谁?
这个无解的问题当然没有答案,却一整天在姜羽娴心中,反复地回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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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丈夫的东西就只有这些吗?」姜羽娴在护理站领了丈夫的衣物。
「是。」护士很有礼貌,因为谋家与院长的关系很好。
「那我现在可以拿了?」姜羽娴的神态很低迷,声调也显得有气无力。
「当然可以。」
姜羽娴拿走了丈夫的衣物。
然而她没有走到医院门口,而是坐在护理站旁边的休息椅上发呆。
她根本没办法离开医院,因为良心一直不断的在谴责她。
「我的天,怎么会发生这种事?」她抱着丈夫的衣物,喃喃自语。「反正他这种人一辈子就是那样了,我干嘛要一直记在心上,早一点忘记不就好了?为什么要说那些话刺激他?我真的太过分了!」她责怪自己,边啜泣、边悔恨。
这个时候,她忽然莫名其妙地想起李恩熙跟自己说过的话……
您何必要选择一个人难过,而不愿意抛开过去,重新开始经营未来快乐的生活呢?
「我干嘛那么想不开?为什么我会这么想不开?」她现在真的很后悔。
以前她之所以不喜欢李恩熙这个女孩子,是因为她认为自己所有的不幸,都跟这个女孩子有关!然而李恩熙说的话并不是没有道理,如果不是因为这个女孩母亲的关系,她可能不至于这么讨厌李恩熙!
然而现在后悔也没有用,她已经害自己的丈夫中风,现在人还躺在手术室里生死未卜!
坐在椅子上发了好一阵子的呆,姜羽娴不知道现在自己能做什么,于是开始动手整理丈夫的物品……
除了衣物、皮带、皮鞋、袜子之外,还有丈夫随身携带的皮夹。
她无意识地打开皮夹,看到里面除了几张千元大钞外,只有一张高尔夫球场的卡……
突然间,她在丈夫的皮夹内层看到一张照片。
起初,姜羽娴迷惑于那张照片上的小女孩,有一张似曾相识的面孔……
之后,是那个小女孩身边依偎的长发女子,那温柔微笑的表情,竟然也好像似曾相识……
接着,记忆慢慢回笼,姜羽娴渐渐瞪大眼睛,终于想起在哪里见过那个女人以及那个女孩──
她倒抽一口冷气,同时摀住自己的胸口……
恐怖的「可能」,冲击着她的神经,让她陷入极度的惊骇与恐慌──
瞪着照片,她抖着手终于把照片翻到背面,看到照片背面有人用黑色签字笔写着三行小字:
一对美丽的母女。
恩熙生日这天,于台北木栅动物园合影。
李昆明摄1990.5.13
「母女!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她们两个怎么可能是母女?!」姜羽娴突然抓住自己的头──
她惊恐地瞪着照片上,那对「母女」巧笑倩兮的合影……
「我的天!」姜羽娴就要崩溃了。「这不可能──不可能有这种事情!」她用力咬紧牙关,牙齿都快咬碎……
当年那名与自己交换女儿的「农妇」,竟然是李恩熙的母亲!
换言之,李文爱,这个破坏她幸福、夺走她丈夫的女人……
这个女人,当年邪恶地与自己交换女儿……
而她竟然毫不知情地养了丈夫情妇的儿子,将近二十多个年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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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
「谋先生,请问夫人已经出来了吗?」司机等不到人,只好打电话确认。
谋仲棠看一眼腕表。「大约二十分钟前,我妈已经出去了。」
「可是我一直没等到夫人。」
「怎么可能?她已经离开很久了。」
「是真的,因为我知道现在夫人的精神状况不太好,所以从刚才到现在我就一直守在医院门口,不敢懈怠。」
谋仲棠沉吟了一会儿。「好,我先去找找看,等一下再打电话给你。」
「是,麻烦谋先生了。」
谋仲棠收了线。
他记得刚才母亲提过,要先到护理站领取父亲的衣物,于是他站起来朝护理站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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