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话说话。别哭哭啼啼的像家里死了人似的!”尔芙很是不满四爷抱着吴格格亲昵的样子,又觉得吴格格那欲落未落的泪珠子刺眼,指桑骂槐的问道,脚上还欠欠儿的踹了踹脚边小丫鬟的厚底绣鞋,瞧着就似是被气狠了。
苏培盛正缩在一边,眼看着这侧福晋失态的样子,感念着侧福晋对他不薄。伸手扯了扯侧福晋那镶了几层花边的敞袖。低声提醒道:“吴格格怕是伤了腿,不如先请吴格格进房里坐坐,也好打发了人去请了府医过来瞧阿!”
其实尔芙一小半是气吴格格眼大无神的踩空了脚。一半更是气四爷那副开罪她院子里丫鬟的眼神,那模样好似是说她吴格格踩空摔了是她尔芙支使人做的一般。
剩下那一小丢丢,则是因为她怀疑吴格格这乌漆墨黑的夜里来她院子里送什么雪梨羹,分明就是打着勾着四爷去她碧池苑的心思。而眼见送吃食一计不成,这才使起了苦肉计。
至于指桑骂槐的骂小丫鬟。那则是她心里的火气压不住了,也是担心四爷就这么跟着吴格格不管不顾的走了,不待事情真相弄清楚,便先行听了吴格格的枕头风。先入为主的以为是她的算计。
这些都是尔芙在苏培盛扯她袖子的一瞬间想出来的,她打死也不承认她就是吃醋了,她就是嫌弃吴格格窝在小四童鞋怀里耍赖的德行。更是打死也不想承认她看着四爷如乳燕归巢似的动作心塞到了想落泪的境地。
“到底是跟在爷身边的人,这考虑的就是全面。”尔芙顺利的完成了一全套自欺欺人的催眠。笑着瞥了眼苏培盛,柔声说道。
转身招呼着站在门槛里愣神的玉涵和玉洁,领着两三个小丫鬟抬了一脸‘我的腿不存在’表情的吴格格进了堂屋。
同时,不知从哪里钻出来的玉华,也已经领着几个粗使婆子抬了一铺着几层床褥的美人榻来到了堂屋里,免得吴格格继续腻在四爷怀里给自家主子添堵。
刚出门没有个放屁工夫,吴格格就又华丽丽的回到了堂屋,尔芙站在一旁看着,总是忍不住想要冷笑,只得掩唇轻咳两声,掩饰住了嘴角扬起的弧度,打发了大嬷嬷去外院找府医过来看诊。
“这怎么的就摔了?”四爷扯着一把官帽椅就坐在了美人榻旁边,拉着吴格格的手,一脸心疼的问道。
吴格格若有似无的瞄了眼尔芙的方向,这才微微摇头,指着门外挂着的一对缀着粉色流苏的八角宫灯,低声说道:“妾也不是很清楚,刚走出门就被那烛光晃了眼,还来不及细想,便已经踩到台阶的边沿上,一下子就栽了下去,也亏得侧福晋身边的丫鬟训练的好,不然妾这张脸就保不住了!”
说完,还有些羞涩的抬眸睃了眼四爷。
听吴格格说,尔芙这才注意到吴格格的脸,刚刚一直专心的想事情,倒是没有注意到吴格格那狼狈的样子。
只见她虽说没有脸着地的毁了容,却也是发髻散乱的如鸟窝一般,原本簪在发间的钗环,这会儿除了一支嵌南红的一字长簪没有掉,其他都已经不知去向。
不过不用想也知道,定然都在廊下的地上吹冷风呢!
“这廊下的宫灯是什么时候挂上去的?”四爷果然就是个渣男,还不等吴格格真的抱着他哭诉委屈,便已经发难的指着廊下的宫灯问开了。
苏培盛咧咧嘴,暗道:主子爷您这眼睛也不瞎呀,往日就挂在那的玩意,还真值得您问一次,哪个院子廊下不挂了灯。
这事,苏培盛能注意到,四爷自然也注意到了,只是刚刚嘴比脑子快的先出了声,等注意到那熟悉的有些掉色的流苏坠子,有些干巴巴的抿了抿唇。
尔芙鄙夷的瞟了眼四爷,恨不得当场啐他一脸唾沫星子,骂上一句‘你瞎呀’才解恨。
“这八角灯还是上元节前一天父亲托人送到了妾身手里的呢,说是在南城一小铺子里瞧见的,觉得妾身能喜欢。
妾身虽说不大喜欢这种华而不实的东西,但是想着是父亲的心意,又正好到了上元节,便吩咐人挂上了,转眼倒是挂了几个月了!”尔芙瞄了眼那随风摇摆的流苏,仿佛又看到了傍晚时那枚风中摇摆的蓝幌子,揉了揉有些发胀发涩的双眸,低声说道。
“爷也就是随口一说,你怎么还真的解释上了!”四爷不尴不尬的勾了勾唇角,轻声说道。
“——”尔芙无语的低头翻了个白眼,没有搭理眼前这个丧失理智的男人,转身看向了站在旁边伺候的玉涵,轻声问道,“这府医怎个还没来?”
说着,别有意味的睃了眼梨涡浅笑看好戏的吴格格。
玩的好一手苦肉计,眼见四爷和她撕吧上了,这也忘记哭了,也忘记喊疼了,不然她都有些怀疑她吴格格肯不肯这么实打实的折腾自己个儿呢!
四爷自然是注意到了尔芙的视线,也注意到了吴格格脸上微微打结的表情,原本飞到九天外的理智迅速归来,不需要尔芙再多说一句,立马就想明白了吴格格玩的把戏!
这苦肉计啥么的,在宫中真是太常见了!
不但是为了承宠,有些时候更是为了陷害旁人,他就曾在他养母佟佳皇后那见识过这把戏,更是多次见德妃娘娘戳破旁人的西洋景。
只是他府里的女人一向不多,即便有个把刺头也都被乌拉那拉氏收拾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