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凡说今天难得家人团聚,怎么能够不喝酒呢,于是除了梁超,一人倒了满满一杯煮啤酒。很明显,这啤酒是她之前早早就煮好的,因为已经不烫了,温度刚刚好。
酒不醉人人自醉(二)
这煮啤酒是近年来兴起的喝法,冬天喝啤酒冷,于是就在啤酒里加入红枣枸杞冰糖醪糟一起煮,酒精味淡,略带甜味,喝下去暖暖的,胃里也十分舒服,不过后劲儿还是有的,一样会醉人,但因为喝起来好喝,往往还没什么感觉人就醉了。
都说中国文化是饭桌文化,有酒才能谈事,一群人推杯置盏说着笑话,脑子却再清明不过的算计着,于是真真假假虚虚实实间,这生意就谈成了。无忧看薛凡早早就准备了煮啤酒,就知道她应该是有事情要说。
还没吃菜,薛凡提议大家碰杯,庆祝难得的家人聚会。这酒一喝,接着酒意,那点放不开的也都放开了。
“吃菜,多吃点,无忧,你看你那么瘦,要多过来,让我给你补补。”薛凡夹了一大块蹄髈放在无忧面前的碗里。梁奇也给无忧夹了些菜,很快无忧面前的碗就堆满了。薛凡又给三人倒了酒,这才和无忧说起话来。
碗里的菜都没有动,无忧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酒,面上一如既往的带着微笑听薛凡说话,时不时的应一声儿。
“在哪里都比不得在自己家乡好啊,当初年轻不明白这个道理,现在明白了,有些事却再也改变不了了。我知道你跟我不亲,所以不愿意来看我,这也是很正常的,我明白。连我自己都不能原谅自己。每次夜里醒来,都想起你外婆,我就自责后悔得睡不着。”不知怎么,就说道这个话题,薛凡说着,眼睛就湿了。
分不清薛凡的真情假意,无忧扯了一张餐巾纸递给她:“外婆已经走了,您也不需要再自责内疚什么,她在天上也不希望看到你为她伤心。”
薛凡没有接纸巾,而是握住无忧的双手,泪水爬满脸颊:“无忧,是我对不起你。你的事,我也听说了,要不是我,你当年也不会落到需要辍学的地步……不管以前怎么样,现在我回来了,不会再丢下你不管的,你就当给我一个机会弥补,好吗?不然以后到了地下,我还有什么脸去见你外婆。”
听她口口声声说着对不起,说着外婆,无忧恍惚了,仿佛当年那一切她就是罪魁祸首。可是无忧心里再清楚不过,薛凡只做错了一件事,那就是没有回来见外婆最后一面,其他事,都跟她无关,她没必要把这一切往自己身上揽。
无忧在心里叹了口气,薛凡是真情假意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这些都不能让她有丝毫的难过或者兴奋,完全影响不了她,许多人渴望的亲情对她而言,只是一种多余。现在她这样哭着倒是畅快了,这不是为难自己么。
无忧心中苦笑,回过神来,抽出一只手擦干薛凡脸上的泪水:“小姨,我的事并不怪你,反正人迟早就要长大,就当我提前接受挫折教育也没什么不好。”
梁奇脸上笑意隐去,叹了口气:“我知道,这事,你耿耿于怀了很多年,这么多年来从未停止过自责。可当时你也是年轻气盛,谁年轻时不会做些错事呢,你看无忧都原谅你了,你就宽心吧,无忧第一次来,你就让她好好吃顿饭,别再叫无忧笑话。”
无忧玩味着薛凡和梁奇说的话,这红脸白脸都让他们占全了,也没她什么事儿了,如今她就算想不原谅,经过梁奇那样一说,再不原谅就是她不懂事,是她的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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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不醉人人自醉(三)
不管心里如何,面子上要过得去,如今也就就坡下驴了:“小姨,您别再伤心难过了,姨父说得对,我怎么会记您的错儿呢,谁都有不对的时候,快别伤心了。您这一哭,弄得我也想哭了。”
薛凡闻言这才放开无忧的手,接过梁奇递的纸巾擦了擦脸,笑了笑:“是我疏忽了,看着你就想起你外婆,一时情绪失控。无忧,你别介意,多吃点菜。梁奇,你招呼无忧吃菜呀,我去洗把脸。”
“来,来,无忧,多吃点,别客气。这就是你自己的家,自己在自己家,还客气什么呢。”梁奇又给无忧加菜倒酒。
无忧怎么也不能让梁奇给自己倒酒,忙站了起来,给梁奇倒了一杯酒。又给自己倒了一杯,然后站起来:“来,姨父,第一次见面,我敬您,祝您生意兴隆,身体健康。”
“以后有什么难处,对姨父说,不要客气。”梁奇说着,和无忧碰了杯。
无忧不置可否,笑笑,将杯里的酒一饮而尽。
难处?以前那么大的坎儿她都自己走过来了,以后还会有什么难处?
薛凡再出来时,除了眼睛有点红以外,已经神色如常了。经过刚才那一出,薛凡和梁奇的话都多了起来,两人从金融危急谈到房价上涨,从生活说到工作。
末了,薛凡突然问了一句:“你和你妈妈还有联系吗?”
无忧一愣,不明白她为什么会问这个,摇了摇头:“一直没联系,您问这是……”
薛凡叹了口气,余光却仔细的观察着无忧的神色反应:“听说她最近也回来了,仿佛正在闹离婚。”
薛凡的这个举动让无忧觉得很可笑,放下筷子,看着薛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