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止和妻子蓝宁,莫北和妻子莫向晚在婚后举办了一个y在徐斯家族开的高级会所中。
友朋间吃喝玩笑,酒后正酣时,于直突然指着关止和莫北两夫妻,对高洁说:“你瞧他们俩婚后越过越滋润,不如咱们也结婚吧?”
除了高洁,其余众人也都一时怔住。唯一独身与会的徐斯笑道:“这么草率的求婚你都做得出来?”
蓝宁是一个心直口快的人,是她头一个反应过来说:“恭喜你们。”
莫北和关止互相看对方一眼,再一齐看向于直。
于直拿下巴抬着指着他们,“嗨嗨,你们俩那是什么反应?”
关止说:“这个求婚有点儿——简朴啊!”被他妻子戳了戳腰眼,好像暗示他不要这时候泼凉水。
莫北只是问:“你们都商量好了啊?”
高洁望望于直,“我也很意外。”
于直从兜里拿出一只红丝绒戒指盒,打开,里头是一枚以水沫玉装饰犬眼,以缟玛瑙点缀犬鼻、以钻石铺镶出的斑斓犬身的猎犬形状戒指。
徐斯说:“哟,你们家族徽戒指都做好了,速度够快的。”
于直将戒指拿出来,托起高洁的手,戴到她手上,再在她手上一吻。
莫向晚善意地领头鼓了掌。朋友们都鼓了掌。
这个求婚,她避无可避。
回程路上,她问于直,“怎么这么突然?”
于直一手开车,一手握她的手,摩挲着她手指上的戒指,“既然离不开你的菜也离不开你的身体,最好的办法难道不是把你娶回家?”
他们的车驶在车河里,高洁在车河中,借来往车灯两旁霓虹好好地看着于直。
他的侧脸坚毅,目光锐利,鼻形俊挺。这是他的一个侧面。她认识的他,勇敢也多情、温柔也霸道,当然也fēng_liú,他有一段时间是脚踩了她们高家异母姐妹两条船,最后如高洁所愿选了她这一只。
这就是全部的他吗?
亚马逊热带雨林里生死相随的经历,让高洁铭心刻骨,所以她对于直的欺骗才让她更加愧疚。
现在,她的所作所为的因,正在陆续结着结果:将在台湾掀起波澜,会让高潓痛苦,吴晓慈痛心,高海无可奈何。一切即将收尾时,面对最后的那个果。她茫然了。以后呢?她在这一阵子常常问自己这个问题。以后呢?怎么办?不知道。
她的茫然,是她在发动这一场动机时并未预料到的。事情已向超越她所能控制的范围发展。
高洁最近开始左右摇摆,是将欺骗继续当做真实,继续享受于直羽翼下的安闲生活还有他的多情温柔?还是结束这一场荒唐的脱轨的报复,将所有棋子摆在它原有应该在的位置上?
前者让她自厌,那是她最不屑的因走向最不屑的果,最后变成自己最不屑的人。
后者让她害怕,那将使她被打回原形,继续这一世无依而不定的漂泊。
她背负太重,已经无力厘清紊乱思路。
这一晚高洁和于直回到他们临时的家没有往常那样耳鬓厮磨,而是各自洗漱安眠。高洁临睡前将于直的求婚戒指拔下,放入红丝绒盒中。
洁身自爱(29)
风暴来之前都是平静的,但是永远都不知道什么时候下第一滴雨。高洁在安静地等待着“风暴”,她没有想到第一滴雨居然会是穆子昀。
穆子昀在她上班的时间,将她约去金茂大厦喝下午茶。她有一阵子没同高洁联系了,高洁收拾了包后,匆匆赴约。
餐厅在八十七层高楼,高洁一踏进去,从三百六十度的落地窗随随便便就能俯瞰这座城市的百态千姿,万千气象。
穆子昀在临窗视野最好的位置等候多时,桌上摆了英式下午茶的三层银盘,三色马卡龙、鱼子酱三明治、红酒苹果挞鲜嫩可口地摆在上头,一个都未动过。她的样子很是神清气爽。
高洁落座下来,穆子昀问她:“要茶还是咖啡?”
高洁说:“红茶。”
穆子昀指着落地窗外的城市,“从这里看出去是不是感觉自己站在整个城市之上?”
高洁问:“表姨,今天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吗?”
穆子昀转回头正视高洁,面露微笑,“洁洁,你是个聪明人。”
高洁愣了愣,不语,静待下文。
穆子昀的微笑还是带着男童气,大方可爱,是超越年龄的可爱。她说:“高潓和于直分手以后,自杀了一次,吃了安眠药,一般吃安眠药的多半死不成,也就是作一作,表个为爱痴狂的姿态。在台湾,名媛交富豪男友,面子重于一切,没有落个名分就被甩了,是奇耻大辱。高潓自杀的新闻被高海压下去了。”
高洁扭头看着脚底下的城市,这个城市的空气不太好,2.5时常爆表,从这样高的高度望下去,整个城市是先被一团淡淡的污浊的薄雾笼着,很容易将地上风景看走眼。
穆子昀没有等她开口,继而问道:“你是不是在等那边的人先找你?猜测他们也许会求你高抬贵手,或者网开一面,然后你就可以向他们提出你的需求了?”
高洁看住穆子昀淡定自若的面孔,“表姨,原来你知道的这么多。我来上海,是不是也是你的安排?”
穆子昀说:“正好有个恰当的机会,我就安排了一下。你不要有顾虑,老梅和所有的一切无关,他就是想找个靠谱的合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