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深回过头,定了定神,说:“我知道了,麻烦李老带路。”
“走吧。”浅深朝前走了两步,见辛梓没有跟上来又立刻停下来回头,“怎么?”
“你确定要我跟你去?”辛梓依旧站在原地,浅深如此看去竟觉得他的眉眼有些飘忽。
她故意嗤笑反问:“你怕?”
辛梓似乎笑了笑,眸光却渐渐暗沉,他踱步到浅深身边,眼神停在她胸前的裸钻上:“我有什么可怕。”
此时,灯光渐亮,浅深戴着钻戒的左手挽上辛梓:“那就过去吧。”
曾家祖母正在人群中搜寻自己的外孙女,一发现浅深的身影,布满皱纹的老脸立即露出和蔼慈祥的笑容,急切地朝她招招手:“浅深,快过来,到外婆这儿来。”
浅深立刻优雅地走向曾老太,一路上不时地和交错而过的宾客点头致意,恰如其分的举止高贵美好。辛梓随着她的脚步在人群让开的道上走过,那周围的目光紧紧胶着在他们身上,他不去在意那些带着探究的视线,微微垂了眼,用余光看到浅深自然得体的仪态,看惯了她耍小脾气的模样,此时的她那么高高在上,又或者这样的她才是真正的梁浅深,豪门千金,众星捧月的存在。
“外婆。”浅深微笑着来到曾老太的身边,握上老太太的手。
老太太颇有微词,却言语宠溺,眼中满是疼惜:“这是到哪里去了,刚才一直不见你人影。”
浅深弯下腰笑眯眯地答道:“我见人多,就到角落里呆了会。外婆,我今天带了辛……”
“你跟我来。”曾老夫人慢悠悠地打断浅深的话,还是一脸慈爱,目光一刻不离地放在外孙女身上,自始至终不看辛梓一眼,好像他是一团空气,不存在于浅深的身后。
老夫人今日精神很好,面色红润,她将浅深带在身边,让曾君诺推她到宴会厅最前方的台上,拿起话筒对下面各位来宾热切地说:“非常感谢各位在百忙之中来参加我80的寿宴,我今天非常高兴,也非常激动,能看见那么多亲朋好友汇聚一堂。我们曾家走过几十年的风雨,我没有做什么,靠的是曾家上下每一个成员的努力以及各位对曾家的帮助。”曾老夫人说得情急,稍稍停顿了下,将身旁的浅深拉到身边,又继续说,“而我今天最高兴的便是我们曾家所有成员终于全部到齐,这位就是我老太婆最宝贝的外孙女,希望各位做长辈的日后多宽待宽待。浅深,来,说几句。”
浅深被推到台前,微愕过后,立刻调整好表情,望着那群社会名流,嘴唇上扬小小的三十度,小巧的下巴微抬,露出自己最惊艳的笑容,清声道:“各位好,我是梁浅深,说来惭愧,我已经有八年的时间没有回家过,所以,知道曾家还有一个叫梁浅深的人并不多,但我真的是曾家的一份子。”浅深语气轻松带点自我调侃,底下已经有人开始发出低低的笑声,浅深环视了下四周,又向前走了两步,“我是一个不喜欢拘束的人,母亲过世后一直是一个人生活,非常感谢外婆给我充分自由的空间,放手让我做喜欢做的事,让我这几年周游各国,让我找到感兴趣的工作,也让我……自由恋爱,自主结婚。我丈夫今日也在场,很高兴,他能陪我一起回家。”那一瞬,她想说“也让我嫁给喜欢的人”,可转念间,她还是没有说出来。
那个清瘦的身影在人群里不那么显眼,可她却能一眼找到。底下立刻有人顺着她的手势看向人群中那个并不抢眼的人,将视线掉转过去。辛梓正低着头站在台下,听到浅深忽然提到自己不禁一愣,看上台去,她正含笑看着自己,可接触到他的视线时又立刻移开。
浅深转过身走到外婆身边,提起裙摆缓缓蹲下,纤细白皙的手搭在老人满是皱折的手上:“外婆,生日快乐,祝你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她如宝石般闪耀的笑容令人移不开视线,他默默地望着她,尽可能忽略掉身边的人投来的各色眼光,本不平静的心中越加难以镇定。那是一种什么感情,他无从得知,悲愤、困窘、崩溃、震撼、恼羞……还有喜悦、激动……,太过复杂的情绪几乎要将他淹没,八年来他的情绪从未如此刻大起大落过,以至于让他没有办法从容地应对那些或疑惑、或轻视、或羡慕、或探究、或淡漠的眼神。
“不错,勇气可嘉,有胆量把那个刁钻的大小姐娶进门,我一直以为只有顾景然那傻冒才会对她有那种傻念头。小子,你行啊,能让那个女王心甘情愿嫁给你,说说,怎么拐到手的?”
辛梓一惊,不知何时有人从身后明目张胆地一把揽住他的脖子,还一副哥俩好的样子在他耳边絮絮叨叨,声线明朗却故意弄得低哑,张口满嘴的酒气,奇怪的是并不让人难以忍受。辛梓侧过头,略显诧异地看着那个人。
此人……非常非常……含蓄点说,非常非常好看。可若不是他穿着名牌男装礼服,身高突破180,只是这一眼,绝大多数人会将他的性别朝反方向想。
那个年轻男人戏虐地笑看着辛梓,他那头金色短发绝对扎眼,如此近的距离下,他细腻白皙的肌肤竟看不出一丁点毛孔,两颊微熏看来喝了不少酒,挺秀的鼻梁,红润的薄唇,最要命的是那双可以滴出水来的狐狸眼眸光闪动,配合着长密的睫毛轻轻扇动……虽然,那人自以为自己这个样子很豪放不羁。
辛梓不由皱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