遍体生寒的男人。几乎是本能的,寇瑶微微发抖,她想要后退逃走。
蒋朝进走过来,面上带着笑,对寇瑶的喜欢和觊觎一览无余,他亲昵叫她,“瑶瑶。”
实在是玷污这两个字。
寇瑶没接话,扭头就要走,却看见身后是电梯。如果进去,那万一蒋朝进挤进来,又该怎么办?绝对不能够在狭窄密闭的空间里和这个恶狼一样的男人同处。
进退不得,只能站在原地。寇瑶喉咙发紧,她想说话叫人,都发不出来声音。
明媚的天,空气却异常湿凉,寇瑶僵硬。眼看着蒋朝进逼过来,她靠在墙上,不自觉往后退。
她很健康美丽,生出来的孩子一定千倍百倍的好。蒋朝进臆想着,伸出手,要摸寇瑶的脸。
“别过来!走开!”寇瑶突然尖叫,抱住脑袋不敢看。从胳膊缝里,能看到蒋朝进落下来的手。
寇瑶浑身黏腻着恶心的恐惧。
身后电梯‘叮’一声,似乎有凛冽之气平地骤起,却温柔裹在寇瑶身上,寇瑶突然被人从身后抱住。来人用长长的胳膊揽住她的腰,紧扣住,带进怀里,护得严严实实。
寇瑶情不自禁看过去,只来得及看见一抹细白的下颔皮肤,却叫出了那人的名字:“蒋一。”她的小哥哥来了。她如那个新年夜所愿,能够从一厘米的轮廓里,认出来他。
当此时,年华怒放,生死都无所谓。
蒋一狠狠挥开蒋朝进的手,冷眼对峙,他沉怒的想要杀人。
另一边,却心系寇瑶,温柔得要滴出一片汪洋大海来似的。
他的凶狠不予她,他的温存只给她。
蒋一只言未语,死死捏住蒋朝进的手腕,用力之猛,竟使得蒋朝进感到骨骼泛疼。父子如夙仇,眼锋里都是刀光剑影。走到这一步,绝非因为寇瑶。
蒋朝进哼笑,讥讽道:“出息了。”
“你少碰她!”蒋一甩开手,野兽护食一样寸土不让道,发狠又凶残。他丝毫不看蒋朝进,护着寇瑶进电梯,电梯门完全闭合的那瞬间,蒋一才肯稍稍放松。
蒋一真是想要一刀杀了他的,特别想。要不是他囚禁着李楚的话。
电梯下沉,心有些朝上。寇瑶偎在蒋一怀里,手上软软捏着他的指头,“我想和你走。”不想留在这里,不愿意时刻恶心不安。
寇瑶清楚,若非李楚阿姨在那男人手里,蒋一早就离开这个破地方了。商业帝国又能怎么样,不过是一座巨大的牢笼,撕破人的尊严,扯碎虚假的血缘,地狱一般。
现在也好,离那个男人远远的,多好。
寇瑶忍不住自私想着,又觉得太罪恶,遂改口道:“不要,得找到李楚阿姨。”
何必多想其他人,是不是傻?
真不愿意她这般懂事。
蒋一扣住寇瑶手指头,温声说:“今天就走。”他陪她自私,心甘情愿。
他必须要在一切都还能随心所欲的时候,满足她任何愿望。天崩地裂都不管不顾。
于是离开。
到底是孝顺,寇瑶还是准备和家里说一声,征求关悦和寇振生的同意。蒋一是陪着去的,第二次说起要照顾瑶瑶一辈子时,他更加郑重,更加坚定不移。
寇瑶就在蒋一身侧站着,他的每一个字都落在她心上,重重的,逾过生命。
关悦没再阻拦,且不说此刻蒋一的态度,单凭蒋一那个时候的出现,就已经彻底斩断了关悦最深切的担忧。
几番起伏,而今都成过眼云烟,关悦只希望他们能够过的好。
寇振生自然是没有意见的,他从来都肯听从关悦的话,几乎不违逆。
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处理,这一次心照不宣的,所有人都没有提起问起,权且当那些都不存在。
而只有梁森才知道,蒋一他,是用自己的性命,换了一个短暂的自由。
蒋朝进对自己唯一的亲生儿子,是动了杀心的。这一次调他去偏远地区刚成立的分部,用心多险恶,梁森非常清楚。
蒋一也同样了然。
可他得去。
走的时候,干脆利落。
寇瑶优柔了,担忧地问蒋一,“李楚阿姨,不是还在他那里吗?”万一那人迁怒到李楚阿姨怎么办?那可是蒋一的妈妈。
飞机高入云层,说话都带了提心吊胆的感觉。
蒋一垂眸,异样地沉默好一会儿,才安静看着寇瑶。他眼里有透亮的光,又凉凉的,“先别管了。”顿了下,蒋一似乎突然脆弱万分,他把脸埋在寇瑶肩窝上。寇瑶的头发稍微有些长了,细软的落在脖子间,带着清香,入他鼻腔。
蒋一闷在寇瑶肌肤上,似乎找到了赖以生存的空气,他深深叹息,恍若稚嫩婴孩的撒娇。片刻后,他在她面前展露最纯粹的脆弱,“我这余生,只有你了。”
那么软弱的语气,却像最锋利的刀子,狠狠剜在寇瑶心上。
寇瑶说不出来心上是什么滋味,好似泡在醋缸里千百年,酸到呼吸都麻疼想哭。
刹那间惶恐起来,害怕会失去,害怕留他孤身一人,便只能以歃血为盟的决心紧紧抓住他。柔软的姑娘亲吻小哥哥的额头,捧着他的脸说道:“乱讲,怎么可能只有我。”她也停顿,似乎在难为情,最后厚着脸皮悄声道:“你这样说,就是不要我们的孩子了。”
约定一生的情话,动听到颤栗。
只有共苦过,同甘才显得弥足珍贵,星月璀璨。
蒋一凝望寇瑶,好半天还没有回神,愣怔得傻里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