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哀家也不是事事都能替你管的。”太后虽这么说,紧接着就直击重点,“虽然选秀之事已经着人办去了,不过那也是明年的事了。皇上日理万机,也得为子孙后世着想。”
这话里的意思在场的人都听得出来,可终究不是亲娘,叶弛觉得她管到自己床上的事就过分了。可太后嘴都张了,他也不能一口绝了,含含糊糊应付了一阵。
太后自恃兵权在手,也不怕他违逆自己,隐晦地敲打了一番,就叫众人都散了。
因为今日跟阮心唯的不甚愉快,叶弛心里也不太美妙,从翠微宫出来,脸色已经黑成了一片。
庞大海不敢吱声,弓着腰颠颠地跟在后面。
叶弛乘着玉辇,一肚子的气都没处撒,带着一身阴沉沉的气焰回了寝宫。
庞大海端着一盘的牌子,犹犹豫豫的都没敢往他跟前递。
叶弛兀自坐了老半天,才朝庞大海抬了下手。
庞大海连忙上前,见他看都没看,随手翻了个牌子。
庞大海躬身退了出去,忙叫人去准备了。
宫里的妃嫔,现在都指望着太后给自己撑腰,虽然不敢在叶弛面前表现出来什么,可也少不得在太后那里表达一下自己的处境。
从翠微宫出来,众妃嫔就盼着能被召幸,让人在宫门口张望了许久,看到被接去皇上寝宫的人,暗地里都咬碎了一口银牙。
寝宫里,叶弛被庞大海唤了好几声,才从走神中回转过来。他看向珠帘跟前亭亭玉立的美人儿,蹙着眉想这是哪个。
被召幸的是常才人,母家也没有多显赫,算起来也是叶弛当太子时的老人了。不过叶弛对男女之事向来都是可有可无,也没刻意记着,一时还真有些记不清。不过叶弛看见常才人手里的箫倒是有了些许印象,他指了指床榻前面的凳子,让她坐那儿吹一曲。
常才人好不容易得了个近身侍奉的机会,本来就是想着以一技之长博得恩宠,闻言暗暗一喜,执着自己的洞箫悠悠吹奏起来。
可常才人吹奏了老半天,也不见叶弛说声好,只倚在床边把玩着一个香囊,甚至连眼神也没分给自己一个。
常才人心里没了底,吹奏完一首曲子,眼底透着殷切:“皇上……”
叶弛听到箫曲停下,才从香囊上撇开了一下视线,却淡淡出声:“继续。”
常才人不敢忤逆,抿了抿发干的嘴唇,又呜呜地吹了起来。
箫声直持续到后半夜,常才人觉得自己吹出了满肚子的委屈,一看床榻上的那个男人,已经睡得不省人事了。常才人愣愣地坐在那里,茫然四顾,不知道自己来了是干什么的。
床上的人蓦然翻了个身,发出一声呓语,吓得常才人忙不迭把箫架回了嘴上又吹了起来。
伴着这箫声,叶弛似乎睡得格外舒服。可苦了常才人,也没得他恩准,愣是没敢停下,乌拉乌拉吹了半宿,后半夜从叶弛寝宫离开的时候,人都没剩几口气了。
这在有心人眼里看来,无疑是不堪承宠。加之翌日叶弛的赏赐封到了常才人头上,常才人纵然心里有苦,也没好意思跟谁说自己其实是吹了一夜箫。
有道是能进宫当个妃嫔什么的,没两下才艺也不行,这宫里最不缺的就是会摆弄乐器的。
叶弛明着谨遵小杨太后说的“雨露均沾”,背地里就拉着一众妃嫔不是给吹箫就是弹琴。总之就是你摆弄你的,我睡我的,各不相干,但翌日的赏赐都不会少。
各宫的妃嫔为了保全自己的面子,装出来一副荣宠有加的样子,一时间后宫出奇地和谐,竟都没能把这事儿捅破。
叶弛也觉得神清气爽,上朝时的面色都和蔼了不少,就是有人犯了错都能侥幸免于被斥责。
叶弛异于往常的温和,倒让深谙他脾性的一些大臣越发战战兢兢起来,唯恐自己哪里做得不妥当,回头被抓着秋后算账,是以在公事上更加不敢懈怠,夜里挑灯也得把该做的事情做完了。
朝中的风气也因而又清明了几分,阮太师摸着自己没胡子的下巴,觉得又是时候提一下自己养老归田的事了。
这日,趁着一伙人在御书房跟皇上商议完事情,阮太师最后一个留下来,打算给自己争取一下。
叶弛抬头看见他,就知道他要说什么事,手一抬没有二话:“太师若是要提辞官的事,那就不必了。”
阮太师没灰心,把缠着张太医硬拗出来的腰疼腿酸都使上了,“老臣都年过半百的人了,还望皇上体恤一二,放老臣辞官归田吧!”
叶弛见他为了辞官只差声泪俱下了,十分无奈:“太师正当壮年,朝廷也是需要用人的时候,太师身为国之栋梁,朕岂能放你离朝。”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