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明亮双眼望了他,良久,她终于点头。
……
程静漪和陶骧婚礼,慈济医院小教堂里举行。
笼罩城市上空战争阴云越来越重,这是个并不适合聚众时候。而陶骧又马上就要奔赴前线,于是他们并没有通知人来观礼。
静漪说这只是他们两个婚礼,不需要很多人见证。可是到了这一天,当她拉着遂心手、穿着她式样简单礼服、捧着一把馥郁芬芳栀子花走进教堂里时,却发现小小教堂里,或坐或立,挤满了来送祝福亲友。
她亲人、她同事、他战友、他朋友……都是他们至亲人。
她微笑着,放慢脚步,不住地停下来,与他们握手或拥抱,接受他们祝福。
而陶骧,他站圣坛前,挺直地站着,看着她,一步步向他走近。
她终于站他面前,望着他目光中满是柔情和爱意。
她走过了千山万水,终与他再相逢,自此将不离不弃,永他身旁……
他抱起遂心,将她揽怀里,轻轻吻她额头上。
掌声和祝福里,她眼中泪光闪闪。
而他微笑,他们女儿,也笑。
她望着她生命中重要两个人,知道从此之后,对他们来说,除却死别,再无生离。
阿斯彭夏天凉爽干燥,多年来陶骧总是和妻子静漪这里度夏。
阿斯彭夏天气温和湿度,会让他战火中留下过伤疤身体能够舒服些。也让他思乡心能得到些许平复,这里夏天,近乎他记忆中兰州之夏。虽然这些他从不宣之于口,但每到初夏,静漪便开始打包行李,从他们纽约家中来到这里。
他如今很少看报了。
有些消息看了总不是特别令人愉。
静漪还是每天让人把报纸送到他手边,一起散步时偶尔也同他聊聊时局。但相隔万里地方发生事情,似乎还没有他们小儿子小女儿今天早上吃什么早餐来重要。
战火中相继出生一对小儿女,如今取代了离家去读大学遂心,成为他们乐源泉。看着他们活地成长,总是令人愉。
“囡囡今天到。”静漪挽着陶骧手臂,同他走出花园,来到街上。
这里安静极了,他们常常走一个来回,都见不到一个人。
“家能住几天?”陶骧问。遂心去年考入了耶鲁大学医学院,就如同她抓周那日预言,现遂心正以成为一个出色女外科医生为目标。那也是她母亲走过路。只不过相较于她母亲静漪,遂心路走要顺利多。
静漪听出陶骧语气中一丝不满,不禁微笑。
“你笑什么?”陶骧看她。
她剪了短发,烫是波浪大卷儿。这是时髦发型。她身上穿倒还是旗袍。所以看上去就是古典中柔和了时尚一种别样美……这么些年了,她他眼中,美丽始终有增无减。
静漪看出他目光中温柔,靠他肩膀上,笑道:“女儿长大了,你总要看着她出去飞一飞。”
“我说什么了?”陶骧有些悻悻。
“你是不是担心她给你带回个金发碧眼女婿?”静漪微笑。
“她敢!”陶骧皱眉。
静漪笑厉害,说:“你看她敢不敢?”
陶骧沉默片刻,才说:“医学院学生功课很紧嘛。她哪有时间谈恋爱?”
他说着看静漪。
“那可不一定。”静漪说,“你女儿聪明着呢,功课对她来说什么时候成为问题?”
陶骧想一想,可不是么。
民国三十四年胜利之后,遂心便被送来美国读书了。聪明伶俐遂心读书顺利很,又美丽可人,追求者从来不少。虽然没有闹过让他们担心绯闻,也没有看到她对哪个男孩露出过兴趣,但是她也到了该谈恋爱年纪……
“我要和她谈一谈。”陶骧说。
静漪见他认真,也认真起来,问:“要去谈什么?如何挑选一个能合你心意丈夫?”
陶骧被问住。
“我劝你还是静观其变。我同你都已经吃饱了父母之命苦……”静漪还没说完,就被陶骧拉住了。
他瞪着眼睛望了静漪。
已经走到了家门口,他们正站花园拱门处,盛开蔷薇馥郁芬芳。
“好吧……当然起初是那样……喂……”静漪被他盯脸越来越红,说话也有些断断续续起来。“你也不能否认,起初我们谁也不想……嗯……”
陶骧可不会费口舌和她说那些。他从来都知道用什么手段来达到他目。这果然是简单有效方式,馥郁芬芳中长吻,带着初夏味道。
静漪倒是知道这是外面,虽然是后花园,也是静僻处,但到底是外面。可是陶骧总是能让她沉迷……她心里叹了口气。
有什么办法呢……
“爸爸!”花园里传出少女清脆声音。
“遂心回来了……”静漪推了下陶骧,陶骧却不放她。
“说,幸亏当年有父母之命。”他仍箍着她腰。
静漪也瞪他。
这不是耍赖么……
“爸爸?妈妈?”遂心声音越来越近。
“不说话……”陶骧作势又要吻她。
“那你亲吧。”静漪咬着牙。她满面通红,艳光四射,“让她看看她父亲是怎么个没样子。”
陶骧气结。
静漪趁机推开他,笑了。
她转过身来,轻声说:“走啊。”
木栅门打开了,遂心呀了一声,仿佛被吓了一跳,说:“爸爸,妈妈,害我好找……出去散步了?没听见我叫你们嘛?”她探身出来,左右看了看,“怎么没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