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能不欢喜?
自然,她本可以不这么做。
只要耐心等个几年,等太子顺利登基,卢菀成为了一国之后,她这个小小的心愿必能达成的。
可是,她不想再等不下去了。
女儿家的好年华,便也只有那几年。她不想待到人老珠黄的那一天,才得与她的三郎朝夕相对。她要在最美好的年华里,身边得他相伴。
所以,她的哭求与哀叹,不过是为后面的事埋下的伏笔。她相信只要她做成了这件事,疼爱她的姐姐最终一定会如她所愿的。
带着淡淡的笑意,卢莹吩咐丫头守好门,不许人进来打扰,随后便来到了里间,将门掩了,又从妆台的暗阁里取出了一卷纸来。不多时,晶月楼的二楼便传出了女子轻柔的低语,还有隐约的笑声。那声音轻忽悠远,如同梦中呓语,飘散在黄昏的细雨中。
没有人知道抚远侯府的卢二姑娘,关起门来在房间里说了些什么,又做了些什么。而那些散席回府的太太夫人们,又会向家人们如何描述抚远侯府的这一场赏花盛宴,旁人亦无从知晓。
傅珺与王氏坐上马车时,脑海中还盘旋着侯夫人铁青的脸,以及谢老夫人眼中不时划过的恼怒之意。
太子妃离席后不久,谢老夫人与侯夫人便回到了正厅。两个人面上的异色十分明显。侯夫人先向谢老夫人低语了几声,看表情像是在道歉。谢老夫人便拉着侯夫人的手连连摇头,大约是叫侯夫人莫要如此自责。
随后,两个老太太又面色严肃地交谈了约一刻钟,一冷一热两道眼锋,时而便向王氏这边扫上几下。
只看这个架势,傅珺便对王氏惹出的事情有了一个大致的判断。这让她非常担心。若回府后侯夫人来一个秋后算账,王氏身为儿媳,那是毫无反抗余地的。
好在她们的救星很快便出现了,这人便是傅庚。若说府中撇去侯爷之外,还有谁能抗衡侯夫人一二,则此人非傅庚莫属。他此次前来却是因天降大雨,傅庚领了侯爷之命,来抚远侯府接侯夫人回府的。
因着傅庚的出现,侯夫人便没有当场发作王氏,而是铁青着一张脸上了马车。待他们回到了平南侯府,马车方一停稳,傅珺便掀起车帘,面带焦色地道:“祖母、父亲,母亲不舒服,说是发晕呢。”
侯夫人闻听此言蓦地转身,冷冷地向傅珺看了一眼,寒着声音道:“方才不还好好的,怎么一回来就晕了?这么巧?偏我有话要找她说的时候便晕了?”
侯夫人的语气十分凉薄,面上的神色则更加冰冷,说完这些她又向傅庚看了一眼,语带讥讽地道:“你快去瞧瞧吧,别出了什么事儿又怪到我头上来。”
侯夫人话里的意味十分不善,傅庚却也不答言,只向侯夫人躬身道:“谨遵母命。”便行至王氏车前,掀起车帘,却见王氏半躺在软枕上,面色泛白,双眼闭得紧紧的,眉尖亦蹙了起来。
傅庚悄悄捏了捏王氏的手,原以为会接到王氏温柔的回应,岂料触手之下,王氏的手一片冰凉。傅庚心下一惊,忙又探手向王氏的额上抚去,也是一样的冰凉。
傅珺便急急地问:“娘如何了?”
傅庚心中微慌,略定一定神,便招手叫了两个仆妇抬了一架软兜来,他亲自将王氏抱上了软兜,又叫人给王氏盖了一床薄被。
在整个过程中,王氏始终双目紧闭,面色白得吓人,看着可不像装的,却是真晕过去了。
侯夫人至此亦无话可说。王氏是真生病了,便身为婆母,也断没有叫晕过去的儿媳立规矩的道理。因此心中虽厌恶之极,她却还是不得不吩咐人去请大夫,又强捺住性子安慰了傅珺两句,这才率先乘上软轿,自回了荣萱堂。
这里傅庚便带着王氏回了秋夕居,又叫了长随行舟拿了自己的名片子,去请太医院的鲁医正来。
王氏被安置在了西次间的架子床上,傅珺一直陪在她身边,又是担心,又是着急,只觉得等待医生上门的时间格外地长。傅庚亦是焦虑不安,在地下来回乱走,一时又叫人去外头看,一时又到王氏身边摸摸她的手,轻声唤她的名字。
好在没过多久王氏便醒了过来。她张开眼睛,看着眼前一大一小两张满是忧急的脸,齐齐地凑到她眼前,不知何故,王氏心中竟有几分微甜。
第07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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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氏很清楚自己的身体,算算小日子,再加上此刻又是如此,她便再不敢抱希望,亦是觉得,这一次怕是有七、八分准了。只是,此时的她尚不敢说,生怕又是一场空欢喜。只能忍耐着,心中默默祈祷,愿诸天神佛保佑,让她心愿得偿。
最先到达秋夕居的大夫是张大夫,却是由贾妈妈亲陪着来的,说是侯夫人“不放心,叫个老成的妈妈过来瞧瞧”。
傅庚此时哪有心情管这些,只盯着张大夫。那张大夫一向寡言,进来后也只与傅庚说了两句话,便开始给王氏切脉。傅庚便盯着张大夫的脸瞧,一脸的焦急忧心,恨不能从他脸上看出字来。
那张大夫却不紧不慢,诊完了王氏的左手,又去诊右手。待两只手都诊完了,便又拈着三茎胡须,沉吟不语。
看着那张大夫一脸的淡定,傅珺真是要急死了。这张大夫也是的,有必要在这个时候摆ss装深沉么?
却见那张大夫沉吟了一会,便站起身来向傅庚拱拱手,言简意赅地道了一句:“恭喜。”
傅庚愣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