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电话,一边用指腹轻轻摩擦着她的小手以表示安抚。
“诶，不是啊……e，经理让你马上回来开会，好像挺重要的。”
“现在？”
“对啊,我们大家都在等你呢。”
“好，了解。”
林莞一看着他挂完电话，看着他充满抱歉的眼神……重点是看到了那一双微红的眼睛。
这下真的有种被打回原形的感觉，心里一下子就升起一种浓厚的失落感。
两人间立马便安静了起来，甚至是安静到有些令人感到诡异。
纪谦恒弯下腰和她说话，声音有几宠溺：“我先送你回家？”
“不了，嫣嫣还在等我，我得回去。”林莞一摇了摇头，挣脱了那只牵着她的大手：“你俱乐部还有事的话就先走吧。”
看着她这样一副明显抗拒的模样，纪谦恒心里微微一沉。
良久……
“纪谦恒……”她的话音里带着浓浓的不安又有些欲言又止，想碰又不敢碰他的眼：“你实话和我说，眼睛到底严不严重？”
就像和从前一样，纪谦恒轻轻地敲了敲她的额头，脸上表情也是再正常不过:“你不用担心，我会处理好。”
刚刚想着要再安慰几句，却没想到面前这个小人儿突然就向他靠近了一点，然后就感觉自己的额头被什么轻柔的东西给覆上……短暂却是带着那人淡淡的清香。
他有一瞬间的晃神，随后眼角攀上了层层笑意。
她这算是——答应了吧？
………
林莞一回去的那一天，就疯狂地查询所有关于“角膜炎”这个病的资料。
【得角膜炎三个月，开始漫无边际地煎熬着，感觉人生是没有希望的】
【我才25岁，那么年轻，却得了这种病。】
【如果能从头来过，我一定好好保护自己的眼睛】
【得了这种病的人，每天都活在担心受怕中，不知什么时候病情又会复发。】
……
她刷了各大论坛、知乎、贴吧……每看一条消息心里就越是沉重。
角膜炎是因为各种外因、内因所引起的角膜炎症反应，是我国主要致盲的眼部疾病之一。
可是所有的治疗的前提就是患者不能过度用眼，也就是说纪谦恒不能再碰电脑。
这对于一个电子竞技选手，又谈何容易？
她开始回忆着那天他的眼睛，微微有些泛红，还带着几丝红血丝。
林莞一想着他的眼球并没有长白斑，也就是病情并没有像网上的那些案例这么严重。
可这一切又仅仅只是她的猜测而已，想去问问他情况，纪谦恒又不愿意告诉她实情。
这种被自己无端猜测拢聚的恐惧感，让人心神不宁，就像是一根紧绷着的弦，不知什么时候将会崩裂。
……
周一早晨，还是军区大医院，还是那层楼。
林莞一手中拿着一张病历卡，坐在眼科科室前的座椅上等着叫号。
身边坐着各式各样的眼科病人，或是双眼被纱布蒙住，或是眼珠浑浊，或是整个眼部都充血……
就像是小说中那些走火入魔的修行者，但不同的是他们的眼中充满着对生活、对疾病的绝望。
她有时不小心和其中一些人对视到时，心里就是莫名的一惊，然后又强迫自己很自然地收回目光，其实心里有多害怕只有她知道。
很快，系统就叫到了她的号。
她挂的号正是纪谦恒上次看的那个医生……
他是军区医院眼科部的镇院之宝，是业内当之无愧的权威专家，本已到退休的年纪，却被返聘回继续行医。
林莞一进去时就看到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穿着白大褂坐在椅子上，老人脸庞瘦削，鼻梁上驾着一副厚实的眼镜。
整个人看上去祥和而又安静。
他看到林莞一先是微微一笑，示意她坐下。
就像是职业病一样，纪天看一个人便会先去看她的眼部。他看着面前人，一双眼睛黑白分明，干净明亮。
“哪里不舒服？”
林莞一一时有些语塞，不知如何回答，需要看病的人根本就不是她。
“医生。”她朝着他礼貌笑笑，思索着该如何开口：“医生，很抱歉看病的人并不是我。”
纪天饶有兴趣地看着面前的小女娃，示意她继续说。
“是这样的……”林莞一停顿了一下才说：“有一个对我很重要的人，得了结膜炎。”
她从包里翻出了一本本子，上面记载了所有她看了网上那些资料后的疑问，一本32开的笔记本，她娟秀的字体布满整个纸面。
“得了这样的眼疾，如果配合治疗……有没有可能痊愈？”
纪天肯定地说：“有，有痊愈的可能。”
他拿过她的笔记本，看着上面或是端正或是潦草的字迹，为她一一解答。
“要注意用眼卫生，不能再让眼睛处于过度疲劳的状态，隐形眼镜之类的东西千万不能带。”
“后期严重会导致失明，需要进行□□移植。”
“会复发，保养不好或是感冒发烧都有可能让疾病复发。”
“有些人每个月都在复发，有些人一辈子也不会复发。这点我不敢保证。”
“……”
临末，纪天问林莞一：“你那位很重要的人……他为什么自己不来医院？”
“可能因为比较忙吧……”她吞吞吐吐地说着：“他的职业比较特殊，有时候总是会身不由己些的。”
“忙到连自己的眼睛都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