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忌说着季孙小蛮半懂不懂地话,深深叹息一声:“你醉了,我送你回去。”
房间地灯点燃,季孙小蛮灌下一杯凉茶,抬头看看庆忌:“你怎么还没走?”
“你没事吧?可惜……我这府中没有侍婢,没有人能侍候你……”
季孙小蛮嫣然一笑:“我从来不需要人服侍,只是喝了点酒,没有关系。”
小艾说的恬淡。庆忌听着却有些心酸,他犹豫一下,点点头道:“嗯,你早些休息,我出去了。”
他走到门边,小艾忽然问道:“那个她……是谁呢,叔孙摇光?”
庆忌回头,摇摇头。
小艾试探着问:“那么……是成碧?”
庆忌笑起来:“所谓初恋。只是刚刚萌生男女之爱时的一种感觉。它不代表什么,没有任何意义,既不需要有什么结果,也不一定是刻骨铭心。我如今要努力的想,才能想起那个女孩的名字。曾经看她一眼,就象喝醉了酒似的感觉,今天想来,却已是淡淡的。毫无味道了。缅怀过去,不如憧憬未来。”
庆忌离开了,小艾扶着几案,慢慢坐了下来,身旁地烛光摇曳着,她晕陶陶的脑袋努力吸收着庆忌的话,认真思考着:“初恋,就是他说的这种感觉吗?仅仅是第一次喜欢了一个人。除此之外,再无意义?”
“他是我第一次喜欢的人,也是我唯一喜欢过的人。曾经,整个心里装的都是他,毫不怀疑地相信天长地久,然而,当发现它已改变时,才知道这裂痕早就已经开始了。这世上……到底有没有永恒呢……”
南子怅然站在院中。高大的树木,低矮地花丛。一阵风过,枯黄的树叶飘落下来,袅袅地落在她的肩头。南子轻轻地叹了口气,满怀幽怨。
公子朝来到卫国的时间太短,而齐豹和北宫喜等人则被公孟絷打压了二十年,他们在庆忌的帮助下地确以难以置信的速度铲除了公孟絷及其所代表的庞大势力,然而他们想全盘消化吸收这股力量,以他们的根基和人脉,却是不能做到地事。
尤其,卫侯姬元利用了他身为卫国国君的绝对优势,在公孙拔、公孟彄、蘧伯玉等忠于国君的公卿大夫们支持下,正在成为公孟絷死后的最大受益者。齐豹等人为此惶惶不可终日,始终担心国君会秋后算账。而公子朝,每天也是如履寒冷,如临大敌,为了把宫卫力量尽可能的掌握在手中绞尽脑汁,拉拢将士,安插亲信,其他的事根本顾不到。
当南子嫁来卫国的时候,她以为自己和公子朝已经从此山水相隔,再无见面的机会。当公子朝在宋国政争失败逃奔卫国时,她也只想以自己地能力,帮助自己的堂兄,帮助自己昔日的情人谋一份尊荣。是公子朝,以往日的情意打动她,让她本已绝望枯死的心重新复活了过来,可是现在他却一门心思地热衷于争权夺利,何曾把她放在眼里?
聪明如南子,当初未必不明白公子朝的真正用意所在,但是她拒绝相信自己的判断,即便不甘,最终还是站到了他的一边,在齐豹、公子朝等人诛杀公孟絷地阴谋中,起了至关重要地作用。然而现在,卫侯视她如寇仇,以往即便没有爱意,至少还有尊重,现在则什么都没有了。而公子朝,每次出现在她面前,都是谈他的采邑,他地卫队,然后就是喋喋不休地催促南子利用她的身份地位为他谋取更大的好处。一次是这样,两次是这样,次次都是这样,原本她是那么盼望着见到公子朝,哪怕看他一眼,听他说一句话,而现在,她甚至有些害怕与他见面了。
他今日约见自己,又要提什么要求呢?
南子黛眉深锁,仰望着挂着瑟瑟黄叶的稀疏树干,幽幽叹了口气,忽然之间,她后悔了,公子朝是个野心勃勃,毕生追求权利的人。想把他留在自己身边,不是给予他权力,而是剥夺他的任何权力,否则,一头充满野心的雄鹰,一旦恢复了翅膀的自由,他又怎会安心留在笼中?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卫侯姬元在宫城左兵卫公孙戊地陪同下。正在林中漫步。公孙戊年方三旬,生得高大健硕,颌下三缕美髯,此人文武双全,自与公子朝分权,成为宫城卫队左兵卫长后,迅速成为宫城中的权势人物,由于他是贤大夫公孙拔之子。乃是卫国世族勋卿,在身份的认同度上,士卒们明显更倾向于他,而不是来自宋国的公子朝,所以他不但凭借自己一手组建的宫卫军站稳了角跟。甚至还从公子朝那边通过种种关系秘密拢络过来一些人。
“参见国君!”
三名卒长按剑跪倒,向卫侯姬元大礼参拜。姬元欣然看着他们,虚扶道:“三位请起,三位爱卿都叫什么名字?”
“回禀国君。小人叫弦高,小人是无亏,小人叫采椒。”
卫侯姬元一听,便知这三人有名无姓,便捻须微微一笑:“三位壮士忠君报国,寡人心中甚慰。你等即然无姓,寡人便赐姓氏与你,你们三人都是寡人军中壮士。彼此又情同手足,自今日起,便都姓卫,以我卫国为姓,如何?”
三人一呆,姬元身后的公孙戊已笑道:“卫弦高、卫无亏、卫采椒,以国为姓,何等殊荣。尔等还不谢过国君?”
三人这才恍然大悟。连忙欢喜叩首道:“小人谢过国君。”
公孙戊道:“你们起来吧,国君今日忙完国事。来苑中散心,我便把你们唤来见见国君,让国君知道你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