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怕的。只是如今,事情闹到了朝堂上,她就是再随心而为,也不敢做出连累家族的事情。
说到底,她就是没处发泄,不爽快了。
听到别人说自己坏话还要憋着,这日子真是没法过了……
卓云曦叹了口气,站起身将窗户阖好,走了出去。
她还有一堆账本没看呢。
有关身世的传闻,卓云曦很淡定,但有些人却是坐不住了。
沈氏急匆匆赶到了卓信霖的院子。
她也不想自己跑过来的,可是派人来请了卓信霖三四次,次次都被这院子里的管事以“老爷卧病在床不便相见”为理由拒绝了。
一个小小管事都不把自己放在眼里,沈氏气的不行,却又无可奈何。
“老爷病了,我这个做母亲的关心自己的儿子,来看看他怎么了?你拦着我做什么?”沈氏瞪着面前的管事,冷哼道,“你们拦着我不让我见国公,莫不是要欺上瞒下,暗害国公不成!”
闻言,管事更加对沈氏更加恭敬,但还是不松口,道,“老夫人言重了,这莫须有的罪名小人可不敢担啊。老爷真的是已经睡下了,老夫人请放心,等老爷一醒过来,我们一定会将老夫人的到来据实相告的。天寒地冻的,老夫人在这里等着莫不要染了风寒,还是快些回院子休息吧。”
“我是不会回去的!天底下哪里有不让母亲见面的儿子?你们最好想清楚了,让不让我进去。否则的话我就要去找皇后娘娘评评理了!”
“老夫人,您还是别为难我们了……”
“我为难你们?”沈氏打断他的话,冷道,“明明是你们这些狗东西狗仗人势,为难我这个老妇人!”
“这……”管事还想说些什么,扭头望见屋子里走出来一个小厮,他突然松了口气,对沈氏道,“老夫人,里面请吧!”
沈氏进了屋子,只见卓信霖坐在外间,身上穿着整齐,看起来完全不像是重病之人。
这点儿小把戏,沈氏一眼就能够看穿,这也是她恼怒卓信霖不让自己进来的原因之一。
他明摆着是不想要见到自己!
沈氏想到外面疯传的那些流言,不由沉下脸,问道:“外面那些事我都知道了,你今日必须要给我个交代,你告诉我卓云曦的生母究竟是谁?”
“她的母亲是谁有这么重要吗?”卓信霖冷哼一声。
闻言,沈氏不怒反笑。她素来厌恶卓云曦,即使她是自己的唯一嫡亲的孙女,但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看她不顺眼。因为,卓云曦的存在无时无刻不在提醒她,看吧,你儿子一点也不听你的话!
有很长一段时间,因为卓信霖抱回了卓云曦,沈氏被人嘲笑了许久。
连自己的儿子都管不住,不光是丢脸,而且显得自己在府中一点地位也没有。而沈氏最爱的素来便是她的颜面和权势。
“母亲不是针对云曦,只是现在外面流言四起,你连上朝都去不了了,不如把云曦送到城外的别庄去住一段时间,等风波平息了再接她回来吧。”沈氏道。
“云曦没有做错什么,凭什么要住到别庄去?”在年底的时候将云曦送到别庄,这不就等于是告诉天下人,他们和云曦撇清了关系吗?
“我不同意。”卓信霖冷冷望着沈氏,一字一顿道。
他在沙场征战多年,手上染了多少敌人的鲜血,眉宇间自然是带着股戾气的。只不过他回京多年,平时有所收敛,但并不代表他已经变得良善好欺了。
而沈氏显然忘记了这一点,现在对上卓信霖身上释放出的杀气,她不禁后退了两步,心中又恨又怕。
为什么自己的儿子会这样对待自己呢?
她明明是为了济国公府好啊!
可惜沈氏永远也不会明白,不是所有的“我为了你好”都是站在对方的角度上为对方思考的结果。
至少她所想到的绝大部分都只是为了她自己。
“你知不知道,原本这次的事情陛下是交给赵王来查的,可偏偏闹出了有关云曦的传闻,这个大好的机会便落到了魏王手上。”沈氏迎着卓信霖凶狠的目光,硬着头皮说道,“赵王虽然不是你姐姐亲生的,但我们早就把他当成是我们的亲人,你怎么忍心让他与那个位置失之交臂呢!”
“你告诉我,卓云曦的生母到底是谁?”沈氏追问道。
“赵王是你们的亲人?”卓信霖突然笑了起来,等他笑够了,才慢慢抬起眼望着沈氏,“那我就不是你们的亲人了吗?云曦就不是你们的亲人了吗?”
“你今日若是不告诉我卓云曦的生母是谁,那我便马上派人将她赶出去。”沈氏移开眼,也不知道是对卓信霖的问题感到心虚了还是什么的,她强硬地说道,“你不必拦我,也不必吓唬我,反正若是她不走的话,那就让我走吧。我倒要让天下人都看看你这位济国公是怎样一位孝子,让皇帝陛下看看你是怎样一位忠心的臣子!”
卓信霖冷冷望着她,半晌没有说话。
沈氏知道,自己就快要成功了。
她到底是卓信霖的母亲,在明面上他是不敢对自己怎么样的。
卓信霖叹了口气,神情有些恹恹。这些年来,沈氏处处以女儿来责问他,到了今日,他已经有些烦不胜烦了。
可面前这一位到底是自己的母亲,即使他们之间的母子亲情少得可怜,但他也不可否认,其实他对她还是抱有一丝期待的,只不过现在,这最后的一丝期待也变成了他的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