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边的这棵铁杉主干笔直,比起隔壁那棵稍稍弯了一点的自由同伴,他更像是人类特意矫正后的范本,不屑于弯了的伙伴,傲娇地叉腰:“倪邹凯!老子笔直笔直哒!直男!”
希亚笑眯了眼,熄火停车,拿上板子爬到车顶,盘腿画画。
有个外貌协会会长的老妈,希亚从小喜欢漂亮美好的东西,不至于抢会长的位置,也是个副会长——这一点从她从来只画美男和大胸美女中可见一斑。
而今天因为脑补的有趣画面,她换了个诡异的画风,单纯的线条组合,黑白两色,不上色,不调光,不打阴影。
希亚画得认真,不时因为深情并茂的图文偷笑一声。
她画得旁若无人,以至于没注意到旁边有车飞过,还有人对她投来注目的视线。
爱德华开得快,银色沃尔沃化成一道看不清的银光,只在经过时对那个盘腿坐在车顶画画的女孩投去一个好奇的眼神。
艾美特的吉普和爱丽丝的保时捷紧跟其后,不论开车还是坐车的几人互相对视一眼,眼里多了一丝好奇:什么人?
爱丽丝眨了眨眼,稍稍放慢车速。
保时捷的速度太快,她没有把刹车踩到底,很快就看不见那个白色的身影。
“贾斯帕,看见她画什么了吗?”爱丽丝是真好奇,有什么会让一个女孩不顾自己穿了一条及膝的波西米亚长裙,盘着腿坐在车顶画画?
贾斯帕摇了摇头。
爱丽丝又问开在前面的人,“艾美特?”
艾美特遗憾摊手,他虽然对能让爱德华偷看画画的女孩有兴趣,但因为角度的关系,真没看到,“罗莎莉?”
罗莎莉摇头。
四人正叹气,前面早就没影的银色沃尔沃又开了回来。
“诶——”
艾美特诧异地瞪大了眼,猛地一踩刹车,轮胎和柏油马路的刺耳摩擦声响彻在宁静的林间公路。
爱德华耳朵一动,皱着眉停了车,不敢靠太近。
爱丽丝猛打方向盘,又开了回来。
沃尔沃、吉普、保时捷在公路上前前后后地停了下来,距离希亚停雪佛兰的地方约有500米。
爱丽丝先问:“爱德华,怎么了?”
身为家人,他们明白爱德华是什么人,自然好奇他明明经过又开回来的原因。
察觉他们心里的担忧,爱德华凝重的脸色缓了缓,慢慢地道:“我听不到。”
第39章父嫁赛高
好一会儿还没听到下文,急性子的艾美特等不住了:“听不到什么?”
罗莎莉冷淡的脸色上多了一分诧异:“你听不到她的心声?”
四人的脸色顿时一变。
变成吸血鬼后的一百多年,爱德华无时无刻不希望遇到一个听不到心声的人,却被现实一次又一次地辜负。
现在真的遇到了,他们反而有点懵。
艾美特是真为爱德华感到高兴:“太好了!”
“别高兴得太早!”罗莎莉瞪他一眼,“还不知道是好是坏呢。”
艾美特嘿嘿傻笑着挠挠头。
“不,不是。”
爱德华远远地瞧着,再仔细地听,“不是完全听不到,只是……有点奇怪。”
“到底什么情况?”一会儿听不到,一会儿又不是完全听不到。
艾美特急得恨不得自己也有爱德华的能力,能够听到那个女孩在想什么,不至于他在这边急得挠心挠肺,爱德华还是一棍子下去打不出个屁来。
爱德华没空管艾美特想什么乱七八糟的,只静静地盯着那个没被刹车声惊醒依然低头画画的女孩。
别说家人震惊好奇担忧,他自己才是最震惊的那个。否则也不会车都开过一公里,中途又急转弯回来,只为证实开过的那一瞬间,他的感觉有没有出错。
爱德华深呼吸一口气,闭上眼睛,放松心情,沉浸下来。
四人明白爱德华要做什么,默契地什么都不想,不打扰他。
没有,还是没有。
这条公路上,除了家人们的紧张和担忧,爱德华能听到的,只有一片宁静。
仿佛这里,除了他们,再没有其他。
可是,那个人明明还在远处。
就坐在车顶。
500米!
是不是靠近些就能听到?爱德华下意识地要踩油门。
没遇到还好,一旦遇到,这感觉就像是飞蛾扑火,不弄明白他是不是真听不到那个人的心声,死也不罢休。
罗莎莉刚想开口阻止,远处手机铃声响了。
没有一丝伴奏,小提琴版的《圣母颂》意外地触动人心。
爱德华猛地回神,没有踩下去。
乍一听到铃声,希亚还有点懵。
一懵逼,用了最熟悉的母语:“喂?”
高寒揉揉眉心:“到哪了?”
希亚抬头一看,天还很亮,然而低头看到手机上的时间,莫名心虚地缩缩脖子:“我不知道。”
高寒:“……”
希亚不是天生的路痴,知道这个理由没用,老老实实地解释:“路边风景太美了,我就停下来画了一点……”
“林希亚,你胆子肥了是不是!”
高寒气得肾上腺素极限飙升,“我在这里等你,还以为你这么久不到是不是路上出什么事了,结果你告诉我,你被路上的小妖精迷了眼睛,竟然一个招呼不打给我滚去画画!啊?你是不是忘记我还是你妈?”
希亚心虚得很,毕竟这事的确是她做得不对,再怎么样也得告知一声,可是……
她弱弱地反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