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议论纷纷,都道是鹤顶红剧毒,老乞婆祖孙尚没有毙命已是运气,可鹤顶红,三岁小儿都晓得是天下第一剧毒,无人可救。
当事人更是惊诧万分,她们不曾得罪过谁,谁舍得用如此昂贵的毒//药来害她们。
“求许大夫救我孙女。”呕吐的间歇,老乞婆摸索着在许西元面前跪了下来。她非但中毒,双目已盲。
许西元忙扶住了她,和小二黑两人给祖孙灌盐水,喝了盐水还教她们把手指伸到舌根处催吐。
“眼下,我只能尽力而为,你们只能尽量喝水和吐,如果能吐出来,还能侥幸活着。”然而就算不死,砒//霜的毒也会破坏胃部粘膜导致胃出血,同时破坏肝脏,活是会活,但活成什么样子就不是许西元可以控制的了。只是眼下,她们还不能死。
白素贞被张甲所请,在袖中掐指一算,暗道不好,她此时有孕y-in阳有乱,只能推算出这件事是针对保安堂而来的栽赃嫁祸,其他的白茫茫雾蒙蒙看不出端倪。
她与小青到了前堂,老乞婆祖孙仍在进水、催吐,围观众人不少,都在说这祖孙可怜中了旷世奇毒,多半是救不了了,又夸许仙仁心仁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仍尽心救治,不似其他医馆。但凡救不活的病症,一般医馆都不会收治,就怕死了人影响医馆的声誉。
听闻众人议论,白素贞心下略定。许西元在站在祖孙呕吐的桶边,留心呕吐物的形状,没有流露出半分嫌弃,她还时不时看看外面,像是在等着谁。
“官人。”白素贞上前,查探老乞婆祖孙情况,发现两人俱是身中鹤顶红之毒,眼下在许西元的催吐之下,毒素略有减少,换作对象是许仙,白素贞一定不加知会就命小青带走两人到房中治疗。既然被人陷害,她便不能让她们死。可医治两人的是许西元,这催吐的法子许仙也是想不到的,不曾想她却是用上了。
将许西元拉至一边,白素贞道:“官人,我欲带两人上楼解毒,你意下如何。”
当然是一万个不同意。此妇人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是搞事搞大。白素贞解毒,系统工程,又要小青用内丹吸毒,又要她自己去黄泉路上打劫捞人,恁的折腾。
许西元反对的表情太过明显,白素贞不解道:“你又不同意?”
“是,我不同意。”
“你可知这是有人故意杀人嫁祸?”
“我知道。”
“那为何?”白素贞愈发疑惑,一双美目里满是惊疑,自己知晓这些并不奇怪,可为何许西元也知晓,非但知晓还知之甚详。这许西元究竟是何来头?
许西元偏从这难得的疑惑里看出几分娇憨来。她解释道:“医者医病不医命。我已找了很多人证明保安堂尽心救治,然鹤顶红,剧毒、奇毒,非神仙转世不可救。就算告到官府,我们也可说明一切,已是尽人事,听天命。谁冤枉我们害命,便让他们去治那鹤顶红呗。”
“可这会对保和堂声誉造成影响啊。”
“哪有医馆不死人的。娘子多虑了。”
白素贞还欲再说,小二黑捧着两大碗碾碎的馒头末过来,“许官人,馒头末来了。”
许西元应了一声,转身查看最近的呕吐物,已呈水样,遂让老乞婆祖孙吃下馒头细末再行观察,临时找不到牛n_ai羊n_ai,否则热上一杯让这对祖孙喝下也是好的。馒头和牛n_ai都是为了保护胃黏膜,也是让她们多活几天,多一日是一日。
眼看日薄西山,快到打烊时间,白素贞命张甲早些打烊,又让小青准备简单铺盖,留老乞婆祖孙睡在店中。
难得白素贞走近许西元瞟她一眼,在她耳边轻声道:“官人可是还不同意?”
呼吸钻到许西元的耳朵里,她打了个激灵,就那么一动,耳垂揩到了白素贞的嘴唇。从旁人的视线看过去,就是白素贞于光天化日之下亲了许仙的耳朵。
许西元瞬间脸红至耳根,这意外之举使白素贞面上也染了一层绯色。如果两人这时候抬头看一看的话,就会看见小青脸如其名,桃花般的脸上满是青气,方才这一幕,还就只有她看到了。
两人同时轻咳一声。
小二黑听到咳声,忙说道:“许官人和娘子若是身体不适,此处留给我照看便好。今晚我会守着她们的。”
许西元道:“也好。交给你了。”
安顿好祖孙二人,许西元总觉得不保险,又开了一剂常规的解毒//药给祖孙服下。
老乞婆目不能视,抱着一脸痛楚的孙女坐在铺上,她想不通到底是何人与她们有仇,要这般加害。
今日这大夫细心照顾,可这鹤顶红终归是剧毒,尚不知能活到几时,若是她死了,她的孙女要如何是好。她想着无望的前路,难言的生死,皱纹纵横的沧桑面容上俱是忧虑。小女孩却是不声不响,默默忍受着胃部的烧灼感。
小青做好了饭菜,白素贞叫许西元吃饭,就见这口称医者医病不医命的姑娘怜悯地看着地席内的老乞婆祖孙。
小女孩嗅嗅了鼻子,想是闻到了饭菜香味,虽说方才吃下不少馒头末,但这食物的香最是原始勾人。
横竖不晓得能活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