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升迁了?”林锦仪不由面上一喜。
林玉泽从前不过在礼部任虚职,如今升作有实权的三品侍郎,简直是质的飞跃。
苏氏的面上却依旧淡淡的,“嗯,不过不是你爹的本事挣来的,没什么好欢喜的。”
林锦仪便有些不懂了,舅舅熬了这么些年才升了到了有实权的职位,怎么舅母却好似不大高兴?
不过苏氏显然不太想讨论这个,她就也不好再多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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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十六,苏太妃六十大寿。
这天林锦仪早早地就起来梳妆打扮,换上了前不久刚做好的桃花色银纹绣百蝶度花裙,配上了一套金镶青金石的首饰。千丝手巧,又给她梳了个漂亮的垂鬟分肖髻,发间簪了几支东珠小钗。还给她上了浅浅的妆,额间敷了粉,描了朵精致的桃花。
她在这之前很少仔细打量镜子里的自己,此时却是坐在梳妆台前看了个清清楚楚。
小表妹的模样是集苏氏和林玉泽两人的所长,柳眉杏目,瑶鼻朱唇,年纪虽小,却已然有了美艳的模样。
而且,跟她从前的模样有五六分相似。只是她从前病了好些年,面容枯槁,自然跟不好跟花骨朵儿似的小表妹相比。
也正是因为这几分熟悉,林锦仪才觉镜子里的自己没有那么陌生。
她过去一段时日很少照镜子,丫鬟们都看在眼里,都以为她是因为额头上那道疤痕耿耿于怀。经过这一个月的愈合,加上书痕胶的辅助,那疤痕已经淡了不少,可林锦仪面容白皙细嫩,那伤口结痂脱下后到底还是留了一道浅浅红痕。
此时见她似乎是心无芥蒂了,丫鬟们便也都暗暗松开了口气。
千丝更是夸赞道:“往日姑娘就爱这样的打扮,也是这样的打扮才能显出姑娘的好颜色来。”
时间女子没有不喜欢好样貌的,林锦仪瞧着铜镜中焕然一新的自己,不由面上也带出浅浅笑意。
她这边厢收拾妥当后,便去了苏氏那儿。
苏氏早就打扮好了,正和林玉泽坐在一处喝茶。
瞧着女儿的好颜色,苏氏脸上也多了几分笑意,招呼丫鬟们摆了朝食,一家子其乐融融用了。
林博志不久前被林玉泽打发到外头去给忠勇侯夫人寻医问药,此时并不在京城。这次前去贺寿的便只有林玉泽苏氏夫妇,和林芳仪、林锦仪两个女孩。他们用过朝食,苏氏便着人去通知了林芳仪,几人在忠勇侯府门口碰了头。
林芳仪身着石榴色刺绣提花绡圆领斜襟夹衫,逶迤拖地纹绣裙,梳着和林锦仪一般的垂鬟分肖髻,发上簪了一支银镀金嵌宝蝴蝶簪,耳朵山是一对银累丝耳坠,显然也是精心打扮的模样。五六分的颜色,倒是被衬出了七八分。
林玉泽还是骑马,苏氏和林锦仪一辆马车,林芳仪单独坐了一辆。
其实忠勇侯府的马车都十分宽敞,三个人坐在一处并不拥挤,只是苏氏和林芳仪的关系素来浅淡,坐到一处两人都觉得束手束脚,便各自分开了。
苏氏就是这样的人,她会以嫡母的身份为林芳仪打算,却不会惺惺作态地做些场面功夫。如她所说,她所作所为并不是为了要林芳仪的回报。她打心底里,也不想要林芳仪的亲热。
忠勇侯府和荣王府相隔不远,马车走了一刻多钟便到了。
这时荣王府门口已经停满了车马,来道喜恭贺之人更是络绎不绝。
林玉泽先下了马,亲自撩了车帘,扶着苏氏下了马车。
苏氏不由嗔怪地瞧他一眼,“孩子们都在呢。”
林玉泽毫不在乎地笑了笑,“这怕什么。”
夫妻二人自有一番甜蜜。
林锦仪扶着千丝的手下了马车,见他二人说话的亲热模样,便觉得自己有些多余。
长辈们的热闹她不好瞧,于是只好转过头去。
结果这一转头,她就看到了一辆精美丝绸所裹、窗牗镶金嵌宝的华丽马车,华盖下挂着一块黑褐色沉香木牌,上书‘镇南’二字。
第十七章
林锦仪下意识地就立刻转过了身。
苏氏和林玉泽说着话,余光扫过来,看她面色忽然发白,便上前关切道:“怎么了?”
林锦仪勉强挤出一个微笑,道:“马车上有些憋闷,下来了被这风一吹,有些头晕。”
苏氏便让丫鬟拿了风帽,给她戴上。
林玉泽此时和苏氏等人便要分开了。女眷们有另外的通道,他却是要走正门,送上贺礼的。
林锦仪不敢停留,挽着苏氏的手轻声道:“我们快些进去吧。”
苏氏怜惜她的身子,也不耽搁,当即便带着忠勇侯府一干人等往荣王府进了。
另一边,萧潜刚从自家的马车下来。
眼神一扫,便见到了一行行色匆匆的女眷。
本该避讳的,他却不由自主地多望了其中一个纤细高挑的背影两眼。
莫名的,他便觉得有些熟悉。
他出着神的功夫,那边门口迎客的荣王爷也已走到了跟前,笑呵呵地问:“八哥,你看什么呢?”说着便也循着萧潜的目光望了过去。
“原来八哥是瞧忠勇侯府的人呐。”亏他还以为他八哥是看中了哪家的姑娘,想着帮忙撮合一番。
这日的萧潜穿了一身宝蓝色直缀,长身玉立,面容虽然清减了些,却越发显得清俊,他下了马车便有不少姑娘家隔着马车,掀了帘子偷偷瞧他。
饶是在一边的荣王爷都感觉到那些灼人的视线了,他却浑然不觉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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