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先答了出来。
时间长了,那溢满胸腔的怒气忽的平复了,他淡淡地笑着,等对方闭嘴。
杨老爷虽然觉得薛柏各个方面都配得上自家孙女,但因着身家的关系,他对薛柏有着本能的优越感。所以两人一落座,他就直接道明了来意,一则薛柏不傻,他已经见过了自家孙女,没有再拐弯抹角的意义,二则他觉得,他的提议对薛柏来说,根本无法抗拒。
“您说完了?”待他终于停下,薛柏站起身,低头看着他道。
杨老爷诧异地挑挑眉,“你不愿意?”
“多谢您老厚爱,可薛某家贫卑贱,不敢高攀。”薛柏客气有礼地朝他拱手,转身往外走。
杨老爷倏地站起身,不自觉抬高了声音:“你就不替你的两个兄长考虑吗?你大哥都已经……”
薛柏顿足,有点懊恼地转过身,笑着对他道:“您老提点的是,我的确要为两个哥哥考虑,所以,我很肯定的告诉您,就算您孙女是仙女下凡,就算你家有金山银山,我薛柏也不会高攀。请您记住我的话,您侮辱我就够了,千万别再去打扰我的家人。”
少年语气淡然,面带微笑,只是在杨老爷眼里,那笑容是那么的讽刺!
事情为什么会到这个地步?婚事一成,是互惠的好事,谈何侮辱?
杨老爷上前两步,还想再劝。
薛柏瞥了一眼他身上上好的绸子,虑及对方也有些财力,暗道自已太过冲动了,若他恼羞成怒,生出坏心该如何是好?自已一个穷书生,有什么手段自保,护住家人?
收起脸上的讽刺,他郑重朝老人施了一礼,歉然道:“杨老爷,晚辈方才一时意气,说话有些不中听。不过,您既然知道我家里的情况,就该明白我大哥对我的希冀,他要的不是我当官后给家里带去富贵,他只是盼我读书明理,自已给自已争口气。如果我因贪享安逸富足连本姓都弃之不顾,那晚辈实在无颜再见他了。今日此事不成,是我与杨姑娘没有缘分,还愿您谅解,切勿因晚辈动了肝火。”
杨老爷不说话了,看着薛柏的目光变得越发深沉,眼底掠过一丝遗憾。这个年纪的少年,经历的事儿少,难免书生意气,但在短短功夫内就能平静下来,好言好语地努力消除一切可能的负面后果,也的确算得上本事了,假以时日,未必不会成材。
思及此处,他扶起依旧躬身行礼的少年,诚恳地道:“不怪你,倒是老头子我欠考虑了,只是,这事真的不成吗?”不为别的,就为家中已经动了心的孙女,他还是想厚着脸皮多问一句。
薛柏挺直腰背,摇头不语。
杨老爷深深地叹口气,摆手道:“罢了罢了,合该你俩无缘。你放心,今日之事就当没有发生过,我们不会再打扰你,去吧,好好念书,早点给家里争口气。”
婚事讲究的是缘分,人家不愿意,他总不能强求吧?这不是生意,钱财可以使手段算计到,人心却是求不来的,勉强求得,一个因为心里有恨,将来也必成怨偶。且他杨家吃够了权贵逼迫的苦,不会再拿那一套对付一个有志气的读书人。要怪的话,只怪自已高估了富贵在旁人眼里的重要,低估了这少年的心性,唉……
他这样一说,薛柏对这家人的反感倒是减了两分,认真为自已过激的言辞道了歉,出门离去。
望着他清隽的背影,杨老爷开始头疼了,好好的孙女婿没了,回头该怎么跟馨兰交待啊?
☆、39晋江独发
杨老爷该如何向他孙女转述,那与薛柏无关,当他离开茶楼时,脸上已经恢复了往日的淡然。
这件事,只是一枚落入他平静生活的小小石子,荡起几圈波纹,也就消失地没有任何痕迹了。他不会放在心上,更不会让家人知道,他们知道了,也只是徒添烦恼。
家里盖房有很多活要干,散学后,薛柏没在学堂多逗留,收拾好东西便快步离开了,待跨过镇北的老石桥,他就开始跑了起来,想要快点回家。大哥和二哥去山上伐木了,不知道二嫂在做什么,她一个人在家里,会不会觉得无聊,会不会逞强帮忙了?
叶芽可没有逞强,让她下地做农活可以,让她挖土搬石头,这可就有点犯难了,再说没有人指点,她也不知道具体该些做什么,索性安安静静坐在炕头替薛柏绣荷包,累了就去院子里走走。
薛柏走进灶房时,她刚好从后院溜达一圈回来,两人堪堪碰了个照面。
熟悉的略有些阴暗的灶房另一头,忽的转过来一道浅绿色的身影,面庞细白娴静,身量纤细婀娜,脚步轻轻。大概是没料到对面会有人,她受惊似的退了半步,小嘴儿微张,一双水盈盈的眸子里闪过吃惊害怕,不过很快便平静下来,浅笑着对他道:“三弟回来了啊。”
今日薛柏回来的早,西天的红日才刚刚落到山顶,尚未沉下,斜洒过来的明媚阳光将她整个人都笼罩其中,哪怕她明明都从外面走进来了,离了那耀眼的光,她身上仿佛依然残留着一圈淡淡的柔光,让阴暗的灶房都亮了许多。
那一瞬,她在他眼里,就像是一朵缓缓绽开的花,美得让他忘了呼吸,只能一动不动傻傻地看着她,看着她由最初的惊讶变成平静,再由平静变得羞涩,看着她每走一步脸上的羞红就越发明显,看着她慢慢垂下头,有点可怜却又强装镇定地朝西屋门口挪动。
可怜?
薛柏马上意识到自已的失态,他盯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