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师父你是在吃醋吗?”慕绯终于忍不住,闭着眼睛却笑得格外灿烂:“现在还记得那旧账,原来是因为师父也依赖我!哈哈哈,徒儿顿悟了...”
“你!”南雪衣气结,一把推开慕绯,慕绯仍是得意地笑个没完,伸手一撩被子直把两人的头都蒙住,两条细臂又攀上了南雪衣的颈,懒懒地撒娇道:“睡吧师父,继续抱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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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碧云山千里之外的渝州城,一年一度的“圣元”佳节,夜市繁华,满目珠翠罗绮,香车宝马,两街商铺门庭若市,秦楼楚馆觥筹交错,笙歌鼎沸。
一个衣着光鲜的锦衣公子长久地坐在小酒肆门外狂饮,目光呆滞,神情抑郁。他置身灯红酒绿的闹市,却对一切置若罔闻只顾碗中冰冷的美酒,仿佛随时都可能被汹涌的人潮卷走。身旁两个小厮一脸警惕地护着他,忧心忡忡。
南少卿已离庄数日,搁置了手头的所有繁琐事务出门散心。一路浑浑噩噩花天酒地,四处闲逛。逛到渝州城时正赶上“圣元节”夜市,这“圣元节”由大靖开国初年的帝君寿诞法例演变成了万民齐欢的民俗佳节。当朝的女皇东方端华篡位夺权,名不正言不顺,继位后尤其重视“圣元节”的气氛,着力大赦天下,举国欢腾以揽货人心。地方上不少反叛势力因着寻不到沈氏遗孤,出师无名而渐渐偃旗息鼓,如今四方平定,大靖朝虽然难逢盛世,但也算得上是枯木逢春了。
街巷爆竹声响犹如过年,舞龙的队伍夹道而来,又听“嘭!”的一声有道道烟花划破长空,漫天绽放...湮没了男女老幼的欢呼,也映红了南少卿苍白的俊颜。
“小二,再拿酒来!”他厉声催喝,眼底的酸楚悲戚随着醉意越来越浓烈,自那一日他酒后失控,南家兄妹就陷入了“互相回避”的尴尬状态。南雪衣竟是住进了废园,命人把废园修葺一新,和慕绯那个小丫头片子同吃同住,大有长期僵持的态势。南少卿心灰意冷,也避走他乡,可越是走远,就越是想念那张清冷静定的容颜...
小二急急忙忙给他上酒,南少卿把酒欲饮,忽听酒肆对面的一家画坊里传来了引人注目的吆喝:
“亏本卖了啊亏本卖!女皇画像公主画像,一张仅五万金铢啊!走过路过的快来瞻仰龙颜啊——二十张卖完大吉大利了!j-i,ng仿宫廷画师手笔,天才手艺永世珍藏了啊——”
果然,人流开始朝着画坊迅速涌动,南少卿兀自喝酒吃菜,只等那群买不起画看热闹的人散了再去看也不迟,唇角扬起傲气凌人的冷笑。自昭华帝沈岩执政后,朝廷画师的俸禄越降越低,画师们所画的帝王像本是绝不可能流入民间的,但画师们为了谋财,暗地里让自己徒弟临摹圣像放到民间去卖。这些赝品画数量有限,价格高昂,官府却屡禁不止...
“别乱动!不付清银子不能看画,放下放下!”
“掌柜的你就给我们看一眼吧,据说长公主殿下正是豆蔻妙龄,就美得惊为天人啊!”“是啊是啊,有其母必有其女,女皇陛下三十二岁寿诞又画了新像,我兄弟在地摊上买到了两千金铢的粗仿品,都惊掉了下巴,那个风韵犹存,颠倒众生哟!”
南少卿听着那些聒噪言论,面露冷戾之色,他算是猜到了□分。赝品画交易放任不管,难道女皇以区区美色,便俘获了天下归心?他倒想看看,那张扬不羁的妖后有多美!
“可是掌柜的,有前朝容贵妃的画吗?是不是真的天下绝版了啊?”
“呸呸呸!一群穷鬼别摸脏了咱家的画!你也不看看这是东方家的天下,你还敢提那姓容的!”
掌柜态度恶劣画又贵,围观的人流很快散去。南少卿这才结了酒钱,慢条斯理地踱入画坊,金袋一甩,便道:“替本公子展画!”
掌柜一掂量就知那金袋里不止五万金铢,立刻卑躬屈膝一脸谄笑地拆画,一面拆还一面絮叨这画的正规来源。南少卿充耳不闻,只待掌柜将画徐徐展开...
画一入眼,南少卿便禁不住浑身一凛,顿觉震慑。画中东方端华高坐龙椅,一袭天子月日缎绣鸾鸟金龙朝袍拖曳入地,双眸炯炯逼人,气势巍然凛冽。那五官线条的确美艳绝伦,却因着一身金冠华袍显得格外锋利深沉。那眼神气韵都全然不似女子了,而是真正的君临天下,让人不由赞叹!
南少卿的目光又扫过画中人栩栩如生的配饰,纯金嵌翡翠耳坠,镂金护甲,玉垂扇步摇,还有那...锦衣男子的瞳孔陡然一缩,然后他突然近乎粗鲁地揉着那幅画,眼睛都几乎贴到了画上...掌柜大惊:“公...公子,你这是?”怎么会这样?!怎么会...南少卿死死捏着画一动不动,然后他突然丢下了这幅,疯了一般拆开了所有的画,看着那一张张不同姿态不同地点的女皇画像...
他在女皇的头顶发现了一样东西,长不盈尺,金光璀璨,图案j-i,ng致细小,凤啸九天扶摇而上,斜c-h-a在东方端华高绾的乌发!
——那是铸剑山庄打造的凤凰簪,四年前沧浪阁出千万金铢订制的毒簪。那是他亲自铸的,他不可能认错!赝品画j-i,ng仿宫廷画师的作品,由此可推,那毒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