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山上面的话就白费了,春情一旦起来,还真的是情难自禁,再要逗,真不知道会怎么样。
问到神鸡道人的居所,一个大院子,不是道观,跟一般的农家大院差不多,只不过更大,院子里面一幢五层的楼房,镶着磁板,两椽飞瓦,顶上金龙,你可以说它俗,也可以说它喜气,看各人眼光了,但这神鸡道人应该是个土财主,这幢楼,没有个百来万建不起来,百来万在农村里,很大一笔了。
院门没关,其实根本就没有门,这是农村里的习俗,好多都只是建一个门礅,却没有门的,张五金牵了黄敏进去,厅屋门口竹椅上,坐着一个侏儒,在那儿剥板粟吃,抬眼看到张五金两个,问道:“你们找谁?”
“我们找神鸡道人。”
张五金应了一句,却看一眼黄敏,悄声道:“是不是他?”
“好象不是。”黄敏也看着那侏儒,脸上神色不变:“我记不太清了,只不过那人跟他一样,也是个侏儒,怎么这么多侏儒啊。”
张五金暗暗点头,郭小小当时跟他说小矮人的时候,他心中就动了一下,想到了张虎眼笔记中记载的一个诡异门派:五丁大郎门。
这五丁大郎门,从师父到徒弟,全都是侏儒,而且只收侏儒,正常人是不收的,行为也比较诡异,普通人很难了解他们门中内部的状态。
“五丁大郎门会放鸡?师父笔记上没说啊。”
张五金心中转着念头,那侏儒到没注意,只是笑了一下,起身道:“我师父在上香,你们进来坐一下吧,一下就好了。”
“多谢小师父。”张五金把眼中神光收起来,堆着笑,他以前做小木匠走街串户,就是这个笑。
张五金跟黄敏进去,侏儒扯了竹椅过来,又倒了两杯凉茶,还用个红托盘托了,脸上也带着笑:“好热的天,两位远客,喝杯凉茶吧。”
很热情,很客气,虽是侏儒,一点也不让人生厌,假设张五金没猜到他们可能都是出身五丁大郎门的话。
张五金心里微留着神,面上当然也很客气,这时候就显示出黄敏所受的教养,她先端了茶给张五金,再自己端了一杯。
张五金暗暗点头,他所见过的女人里,黄敏不是最漂亮的,但却是最大气最有教养最符合传统味的女子。
这真的是个好女子,可惜并不幸福,尤其现在给春床诱发了春情,让她无法控制自己,却又不能放纵,然后张五金还躲着她,让她更加没脸,几近绝望。
但即便如此,对着外人的时候,她的表现仍然有礼有节,不失大度。
侏儒献了茶,又请黄敏两个吃板粟,很客气,很有礼貌,尤其笑起来的时候,让人有一种很亲切的感觉。
一般的侏儒,因为身体发育不平衡,脑袋比较大,有些变形,笑起来也就有些难看,但这个侏儒笑容很阳光,牙齿也很白,一点也不让人反感。
不过张五金看的不是表象,他看到了些别人看不到的东西,例如侏儒剥板粟,风干的板粟,壳非常硬,一般人就是用钳子,剥一粒也要费好大的劲,但这侏儒却不用钳子,就用两个手捏,板粟在他手里,仿佛是脆弱的蛋壳,三个指头一捏一搓就开了。
张五金甚至有一种感觉,侏儒还不敢用全力,用全力的话,里面的肉都要烂了。
这个侏儒有功夫,而且相当不错。
当然,任何人看到侏儒手剥板粟,都能看出他有功夫,只这份手劲就了不得啊,但张五金能看出内外之分。
对于内家和外家,有很多争论,其实非常简单,外家用力,打人就是崩紧肌肉,以力打人。
内家用气,肌肉不但不能崩紧,反而要放松,放得越松,气就越顺畅。
如果还不能理解,那就更形象一点,打个比方,开砖碎石,外家,就是手开石头,一巴掌打上去,石头碎了。
内家呢,不直接打石头,可以在石头上放一块豆腐,一掌按在豆腐上,豆腐好好的,下面的砖头碎了。
所以内家又叫暗手,伤人于无形,你要来测他的力,他没力,但他软绵绵的把你打一下,你内脏却可能碎了。
这就是内外之分。
侏儒捏板粟,手上的筋暴起,尤其是虎口,那一团肉,仿佛活的一样,如同藏着一只蛤蟆在里面,这是顶尖的外门手上功夫——不是说这个侏儒功夫顶尖了,是说这种练法,是外家顶尖的。
外家其实同样要讲巧劲的,那种天天死打石头墙壁的,那是外门中的外门,那不是功夫,那是自戗。
能在里面练筋的,才是真功夫。
黄敏也注意到了侏儒剥板粟的手,叫道:“呀,这位师父,你手劲这么大,是功夫吧?”
侏儒露着白牙齿笑:“什么功夫唷,就是经常有客人来,我经常给客人剥板粟,久了剥习惯了,就这个样子了。”
说着把板粟放到盘子里,道:“我一粒粒捏松了皮,你随手剥开就行了,尝尝,自己山后面摘的,好甜的呢。”
家常的话,客气而随和,可张五金却肯定,那个放鸡贼,一定是这人的师兄弟。
“奇怪啊。”他暗暗的想,心中一动,问了一句:“小师父你贵姓啊?”
“乡下人,贵什么唷。”侏儒笑:“我姓武,排行三,一般人叫我武三,乡里人叫我三矮子,呵呵,叫我三矮子也行。”
真的是很随和的一个人,让人觉得很亲切,张五金却是暗暗点头:“果然姓武,那就错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