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来没有感觉到深圳到广州竟是这么远,他将车速尽可能地调到最快,可再快的速度也满足不了他此时想立即回到玫园的迫切心情。当他终于到达玫园的时候,他的心就象弦上箭一样紧张了。他跳下车,手往后一挥,在“啪”的一声车门关上的时候,他的脚已经迈出去好几步了。他的视线在院中的长椅上扫过,长椅寂寞地端坐在那儿,没有依依的身影;他冲进客厅,客厅里空荡荡的;他上楼,推开卧室的门,卧室里悄无声息,只有微风吹动着薄薄的窗帘;他又跑进卫生间、书房、客房、厨房、储存室、阳台、天台,所有能找的地方都找了一遍,但是,林依依那散发着女人清香的身影在这被她打理得花团锦簇、生机盎然的美丽小院中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只有她那辆橄榄色宝马车依然静静躺在那儿,仿佛也在等候女主人的临幸!
他在院子里、客厅里和天台上仰头高声呼唤着:“依依!依依!你在哪儿?你出来,别跟我捉迷藏!你不会离开我的!依依!依依!依依!…………”
没有人回答他,没有人理睬他,他跌坐在院中的长椅上,心中一遍迷茫。这时,有人推开院口的铁门,尹国华箭似地站起来,冲向门口。但那希望还没升起就又忽地掉下去了。开门的是保姆阿英。见到尹国华,她忙迎上来打着招呼:
“先生,您回来了?要不要在家里吃中午饭,我正好买了菜呢!”
“阿英。依依呢?帆帆呢?”
“林姐她带着帆帆旅游去了。怎么,她没有告诉吗?”
阿英一边说一边往屋里走去。
“等等!”尹国华叫道。
“有什么吩咐,先生?”阿英回头,笑嘻嘻地问,“您如果在家吃饭,我这就给你做去,您看,我买了鱼,还有排骨,还有……”
“阿英,别给我列菜谱了!我不吃饭!”尹国华不耐烦断了她的话,“我问你,依依什么时候走的?”
“昨天,昨天上午十点钟左右。”
“她没留下什么话吗?”
“她就说带帆帆旅游去了。”
“没说什么时候回来?”
“好象……好象没说什么时候回来。先生,出什么事了吗?”阿英被问得满脸困惑的样子。
“这你别管。”尹国华有些烦躁地皱眉头,“她就没跟你留下别的什么话吗?她没说去哪里吗?”
“别的……别的话……”阿英抓耳挠腮很为难的表情,活象只胖乎乎的猴子,“哦,对了,她好象说了一句话。”
“什么话?”
“她说,如果你回来了,叫你不要等她。你们是不是约好了有什么事啊?”
“不要等她?!她就这么说的?”
“就这么说的!”阿英这回十分肯定地回答。
“她们去哪儿旅游了,你知道吗?”
“这我不知道 ,她没说。先生,过几天等她们回来,您问问她,不就知道了吗?先生,您既然回来了,就在家吃饭吧,我刚好又买了菜。这两天,我一个人在家吃饭,都闷死了!”
“你……唉,”尹国华对她的哆嗦劲很有些恼怒,“你以为,他们还会回来吗?笨蛋!”
“她们……不回来啦?!”阿英惊讶得瞪圆了眼睛,半张着嘴,好一会儿还没回过神来。
尹国华没有再回答,心中此时乱糟糟如一团麻,根本理不清思路。他不也敢相信林依依真的就带着女儿这样地离开了玫园。这怎么可能?他们这么多年的夫妻了,他们是患难与共过的了,是在神的面前起誓过终生不离不弃的了,可如今,患难度过来了,崎岖挺过去了,眼前已是光明大道,正春光明媚、晴空万里的时候,为什么曾那么死心踏地爱他的女人、早已属于自己的妻子却在这个时候离他而去了呢?
也许,他真的错了!也许,鱼和熊掌真的不可以兼得的,即使一时兼得了,那胃也是承受不住的。他既然拥有了林依依这样一个重情重义、温柔美丽的妻子,就不可以再对别的女人垂涎三尺了,更不可以在别的女人身上多费心思了。现在终于报应了,老婆走了,女儿也丢了,外面那些露水般的女人还有何用?可现在大错已经铸成,该如何是好?不是说浪子回头金不换吗?那他还有没有机会重新做回林依依的好丈夫,尹帆帆的她父亲呢?
林依依是个心地极善良的女人,而且她那么爱他,她不可能那么绝情的,她怎么可能这么提得起放得下呢?况且,她没有带多少钱,又拖着个孩子,能走到哪儿去呢?对了,她一定是回娘家了。这是女人生气时惯用的伎俩。小两口小吵小闹,一负气便往娘家跑,其实身在娘家心在夫家,每天两只眼睛象两条拉紧的线一样盯着门外,只盼着那“该死的丈夫”抱着鲜艳的玫瑰花或是提着水果礼品来接她,若真来了,女人又总是扭扭捏捏半嗔半怒地给他脸色,死活不肯跟他走。于是,做丈夫的只好一陪礼、二道歉、三保证、四逗乐、直到女人的心墙轰然倒塌了,气也消了,娇也撒了,泪也干了,这才挽着丈夫的胳膊,满脸幸福地跟着丈夫回家了。真是皆大欢喜的好结局!
难道林依依也在跟他玩这种庸俗的游戏?林依依向来是个清雅脱俗、心气极高的女人,她会跟他玩这种把戏吗。然而,此时此刻,尹国华情愿林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