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小主醒过来了,感觉如何?”帐外传来一道老者的询问声。
“院判大人,斐小主醒了么?奴婢去吩咐人给她煎药?”刑姑姑的声音紧跟着而来,不过似乎是走得急了,竟是听到她轻声喊叫了几句。
“呵呵,姑姑还是莫走得那般急未好,刚被打过五板子,该稳当些。药可以晚些喝,先弄点热粥就好。小主的身子原本不弱,不过这中途停了药,情绪又一直不稳定,日后若是调理不当,恐怕会留下头痛的病根!”杜院判收回诊脉的手,语气变得认真起来。
一旁和宫女相互搀扶着走过来的刑姑姑,微微愣了一下,脸上的神情带着几分不知所措和担忧。
她们也是遵照着皇上的旨意,停了斐安茹的药。哪知好死不死地,这斐小主真的要落病根了。偏生皇上那边为了斐小主,把储秀宫上下都磋磨了一顿,明显是斐小主要得宠的架势。若是日后斐小主腾达了,将她们记恨在心头,她们找谁哭去!
“不碍的,姑姑怎么被打板子了?可是因为我?”斐安茹平静地躺在床上,听到杜院判的话,甚至连眉头都未曾挑一下,显然根本不担忧自己的身体状况,倒是对刑姑姑的情况比较关心。
她的话音刚落,殿内的几个人都愣了一下。就连正在收拾药箱的杜院判都为之一惊,这位斐小主的话一阵见血,实在是太准了。不管是她猜的,还是凭借着直觉,斐安茹日后在后宫,都很难吃旁人的亏。
“小主别多想,是奴婢惹恼了皇上才被打的。奴婢让人去御膳房给您要碗粥!”刑姑姑顿了片刻,才反应过来,连忙轻声解释着。
帐内的人沉默了一下,才轻叹了一口气,低声道:“这回,我终究还是连累了许多人。”
状似感叹般的一句话,斐安茹说出这句话之后,便转过身背对着众人。
待御膳房把粥送来了,斐安茹刚喝下半碗,那边李怀恩便带着圣旨来了。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斐氏安茹,蕙质兰心,敏慧冲怀。因储秀宫上下照顾不周,朕甚感忧心,特赐封为正五品嫔,封号‘瑾’,赐,待身子痊愈搬入。钦此——”李怀恩手拿着圣旨,一字一句地念着,声音依然还是那般绵长而尖细。
斐安茹已经被刑姑姑搀扶着跪在了地上,听得这道圣旨,先是一惊,转而脸上又恢复了平静,心里却是思绪翻涌。看样子祖母和母亲,为了她这件事儿,耗费了不少心力。皇上竟然肯下旨,为她破这样的例。
“嫔妾谢皇上恩典!”斐安茹慢慢起身,弓着腰从李怀恩的手中接过圣旨,脸上的神情带着十足的恭谨。
“瑾嫔,奴才先恭贺您呐!皇上让您千万调理好身子!”李怀恩脸上带着几分笑意,声音柔和地说道。
刑姑姑自是立刻递上银子过去,由于走得急,脸上露出几分痛苦的神色。
李怀恩冲着她点了点头,脸上依然是三分带笑。实则心底替她哀叹,得,不在皇上身边,也有这么倒霉的时候。全宫上下都挨五板子,那行刑的地方都快挤不下了,作孽啊!
待李怀恩走了,刑姑姑脸上带笑看向斐安茹,本以为她也会开心些。不过斐安茹的脸上却尽是麻木的神色,显然对这道天大恩赏的圣旨并不感到欢喜。
“瑾嫔,奴婢原先在司籍司待过,也知道一些词句。这‘瑾’字甚好,怀瑾握瑜,都有美玉的意思。想来皇上是极其看重您的!”刑姑姑斟酌着开了口,轻声说道,带着几分劝慰的意思。
斐安茹不置可否地笑了笑,秀气的眉头轻轻挑起,她只是冲着刑姑姑摇了摇头,并没有开口反驳。
瑾,的确寓意甚好。可是“瑾”这个字,总让她想起“警”,警醒万分。想到此处,斐安茹又讥诮般地扬起了嘴角。暗自否定了这个想法,皇上的性子摆在那里,若是真的有此意,恐怕也会大大方方地表达出来,正如前面的远顺仪,而不会像这样遮掩。
如果连瑾字都能有这等意思,那皇上最宠爱的姝婉仪,岂不是要满盘皆输了!
皇上这道圣旨很快便传遍了整个后宫,沈妩当时正在用凤仙花汁染指甲,十根手指都被锦布包住了。待听清楚明音所说的话之后,嘴角轻轻扬起,下意识地流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意。
“待会子仔细挑件礼送过去,就说本嫔恭贺瑾嫔荣升。”她轻声吩咐了一句,亲自扯开裹着的锦布,露出里面深红的豆蔻。
衬着那白皙的指节,异常的鲜艳而惹眼。
再去寿康宫请安的时候,不少妃嫔对沈妩的态度已经产生了为妙的变化。有要拉拢的,也有要趁机踩低的。毕竟无论从哪个角度看,皇上的新宠很有可能要诞生了,众人皆等着这位瑾嫔的到来。
只是太后却没什么闲心思理会了,她的五十大寿快要到了。尚仪已经将祝寿的程序呈了上来,不过太后带着许嬷嬷和穆姑姑看了半晌,却总觉得不满意。
“哀家是五十大寿,自然得隆重些,为何这单子开得少了将近一半。你们尚仪局也忒不是东西了,到时候宴请各府的命妇来,不是让她们笑话了么?”太后板着一张脸,神色严肃地问道,伸出手指向礼单,满脸的不满。
尚仪局是负责礼仪、起居、宴会之事,后宫暂无中宫皇后,皇上和太后争权又互不相让,所以这六局二十四司的各个掌事就事关重要。恰好这个尚仪局的管事儿,就不是太后这边的。
那位尚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