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宁侯府正院中,罗娴娘正拿着一支长羽,逗着屋檐下挂着的红嘴绿鹦哥。
如今她被迫称病,没有了管家的权柄,照看嫡长子的权利是早就没了,身边只有个两三个月大的锦姐儿。只知哭的小娃儿又还不知事,有奶娘婆子照看,罗姝娘也懒怠多管,可不是就闲着没事,只能逗逗养的鹦哥了。
忽听一声细细地禀告,“侯爷回来了”。
罗娴娘下意识地就朝院门口瞧。
紧接着又有个微微加粗的声音咳了一声在她左近道,“娴娘!”
罗娴娘这才意识到是面前这只扁毛畜生作的怪。
那鹦哥见主人看自己,不由得得意地抖了抖毛,还向天伸了伸脖子,又念出了一首罗娴娘常念的闺怨诗来。
罗娴娘扯扯嘴角,有些心酸,又有些怀念。
一年前,那时的侯爷,跟自己是多么的好啊。
都怪那该死的杜氏孙氏,还有命硬如石头般的罗姝娘,为什么还要活着回来?
“夫人,于家来人看大少爷了。”
罗娴娘听着这话,无动于衷。
反正自己也被剥夺了当家的权利,只能在后院里养病了。
谁来看谦哥儿,跟自己有什么guanxi?
苏谦自娘胎里就体弱多病,自己初来时,花了多少心思地给他调养,如今自己被迫病了,也不见他来看望过几回?
哼,那般没良心的小东西,想来就算是侯爷把他供起来养。怕也未必能活到长大成人。
听说昨儿又感了风寒。一咳jiushi半夜呢。
罗娴娘想到这里就有丝丝的快意。
那婆子又小心地道。“来的是于府的四老爷和四太太,还带着于家一位九小姐。四老爷由侯爷招待的,四太太和九小姐却是去了大少爷院子里坐了坐,这会儿说是听说了夫人病了,要来这边看望夫人呢。”
望了望罗娴娘的脸色,又加了句,“那位九小姐约摸十六七岁,倒是生得好。”
自从上回侯爷和夫人不知道怎么闹掰了之后。夫人都见不着侯爷的面儿,府里上上下下都传说这回夫人是彻底失宠了,而朱姨娘风头正劲,满府的风向都刮到那边去了。
这还不算,这久不怎么亲自上门的于家人还带了个未婚漂亮的小姐来,这打的什么心i上的虱子,明摆着了。
罗娴娘手上的羽毛翩然落地,却是眼角也没瞧一下,拂拂衣袖。冷哼了一声。
“那就收拾花厅,zhu吧。”
她可是打听过于家的事的。只有三四位正经的小姐,还都出嫁了。
不然,当初于氏身故,那还不得赶紧塞进长宁侯府里来?
这又不知道是从哪个犄角里头冒出来的九小姐?
还有ze于孙氏,那可是京城闻名的无事忙,什么替人说媒递话,跑腿拉纤可是好样的。
她家的男人虽然是于家的嫡子,可却是xdi里头最没出息的一位,只有个挂名的从六品闲差,jiushi听起来好听罢了,也跟于孙氏一样,最是个四处钻营帮闲的,不过因为这二人的瞎扑腾,给他们也带了不少好处jiushi。
于孙氏细瘦高挑的身材,白白的面皮,细眉细眼,薄薄的嘴唇,嘴角天生就朝上弯似的,生得一副笑,可想年轻时那也是有几分颜色的。
她身后跟着的九小姐眉目秾丽,明眸皓齿,微微垂首,露出一段雪腻脂光的脖颈,果然是生得好颜色!
罗娴娘瞧着就怒火中烧,恨不得把这九小姐的脸给挠个满脸花,又把于孙氏面上挂着的那q随和的笑容给撕拦。
ze时候来装什么?
若不是于孙氏的亲侄女孙氏做的好事,自己能早产么?
罗娴娘忍着气淡淡地接待了于孙氏,毕竟她是有病在身的,略微怠慢些于孙氏,想来也没人能说些什么。
于孙氏却显得毫不在意罗娴娘的慢待,反而笑容可掬地向她介绍着于九。
“哦,原来是九小姐,不知道这位九小姐是贵府里哪一房的,这一年我没出门,好些人都不认得了。”
罗娴娘看着那个低头含羞而笑的小姑娘,怎么看怎么扎眼。
她心中有气,这说出来的话,初听没什么,细听却大有门道。
“不怪侄女你,ze九丫头原本是在老家那边住的,她算起来,跟我那先前那位早去了的侄女是亲从姐妹呢。”
于孙氏却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专门在继室面前提元配。
“哦~原来如此。”
罗娴娘意味深长地说了这么一句,就不再提于九小姐,眼角也不屑朝她那边多斜一下。
谁知道她不理人,人却理她。
“姐姐,我看见姐姐,就觉得一见如故,日后我可不可以常常过来陪姐姐聊天解闷?”
于九歪起头,笑面如花,一派甜美天真。
罗娴娘只觉得一口老血憋在胸口。
“哪里用得上于府的九姑娘来陪我聊天解闷?我可没这么大的面子,放着他们这些人是做什么用的?”
罗娴娘大声笑着,指指低头垂首站在一边的丫环婆子们。
“你替了她们的活儿,难不成也把她们的月钱发给你不成?”
真是好不要脸!
一j就拉着人叫姐姐!
世人都说于氏的家教好,养出的女儿都是知书达理的贤淑女子,没想到jiushi这么个贤淑法?
这话说得可谓毫不客气,原本以为这两个女人就会知难而退,谁知道那于九却是半点不知不觉似的,以手掩唇,嘻嘻笑道,“姐姐可真会说笑,这么多人的月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