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昭容是个温婉的女子,她的父亲是姚城兵马总司,在宫变那阵子给楚胤开了一条水路,西策军才能这么快到达京城。因此楚胤纳了他的女儿为昭容。见到家乡的绣锦,抚摸着一针一线,她都要泪眼涟涟,落下泪来,感激涕零的看了谢夙卿一眼,两人立马称起了姐妹。
走了许多的宫,谢夙卿也不认得几个人,今儿个是全都认识了一遍,心里有点小小的堵塞,无法言语,却也还是笑着走了下去。
走了那么多家,也不是所有的人都买她的帐,事实上,大多数人都不太买她的帐,原因只有一个,皇上宠爱谢夙卿。
只因为皇上的宠爱,谢夙卿便会成为众矢之的。
这后宫中没有绝对的朋友,也没有绝对的敌人,却都拿一个东西来作为敌或友的判断准则,皇帝的恩宠。
很显然,谢夙卿是树敌太多。
玉泉宫是谢夙卿最后要去的地方,顶着虚乏的脚步,才缓慢的走到了玉泉宫,与其他宫室不同,玉泉宫的门口还站着四名皇宫禁卫,严守着。
今日出来,谢夙卿带的是彩玉,彩玉较为活跃,也善于与他人沟通和打交道,这种场合带她来较为合适。
彩玉从腰中捞出一块玉牌子,那些人一看见玉牌子就放两人进去了,只因为那玉牌子写着一字:“胤”。
或许是早有人通知了韩向雁,今日是自己来了,导致谢夙卿还未到门口,韩向雁就叉着腰站在门口,堵着谢夙卿不让进,谢夙卿好笑的看着她,向她行了一礼,道:“姐姐可还好?”
“能不见到你才是最好。”韩向雁气愤道。她不知道谢夙卿是来干什么的,可是经过昨天那件事,她也不敢轻举妄动,只是任性的拦住谢夙卿不让她进门。
谢夙卿却面不改色道:“我来给各位姐姐送东西来了,姐姐似乎不太方便,那我还是从偏殿开始吧。”
说着,谢夙卿果断的朝偏殿去了,玉泉宫的偏殿住了一个婕妤一个美人,都是谢夙卿见过的,婕妤就是淼淼,楚胤赐了她一个封号,“乐”,淼淼善乐,她就是乐婕妤。
东西给淼淼的时候,淼淼在谢夙卿的身边不小心崴了一下脚,谢夙卿搭手扶了一把,两人相视一笑,谢夙卿感觉到手上有一个小纸团,是淼淼塞给她的。
谢夙卿小心藏起,两人没有太多的交流,很是自然。
再次回到主殿,韩向雁还没来得及拦在门口,谢夙卿就已经跨入了殿中,笑淡如菊。
“这是海棠花锦,最是富贵艳丽,娇艳欲滴的颜色,最称姐姐的肤色,做成衣裳,一定会美极,不知道姐姐喜不喜欢?”无论韩向雁给她甩了多少个白眼过来,谢夙卿都是保持着淡然的微笑,以静制动,笑的韩向雁都心里发毛。
韩向雁皱了皱眉,直接将那花锦甩在了地上,可那流光溢彩,繁花绽放的锦缎,实在让人挪不开眼,是匹好锦缎没有错。韩向雁心里疼了一下。
“谁要你的破布,你来这里装什么好人,假惺惺,把我害到如此地步,用一匹布就想收买我?哪有这么简单!谢夙卿,我和你势不两立!”韩向雁大声吼了出来。
忽而,她又笑了起来,这个转变很是诡异。“你是不是知道我父亲过不了多久就会回来了,只要他回来,我就不怕没有依靠了,你且等着吧,我不会让你好过的!”韩向雁“哼”了一声,甩了谢夙卿一张臭脸。
谢夙卿耸了耸肩,摊手道:“那便不放过我吧。”
……
一般宫中盛宴,都是一群花儿一般的女人争奇斗艳,以博得众乐。或者说,博得君乐。
后宫上下,三宫六院都响起了丝竹之音,靡靡终日。
宫中的司乐司今日也被挤破了门槛,西域送来的琵琶,北疆送来的羌,也被各宫的娘娘抢的不亦乐乎,更有甚者,争得那叫一个头破血流。
司乐司有两名司乐,其中一个叫琼司乐,是司乐司最有权威的人物,宫中大大小小的宴席都少不了她的支持,先皇曾经夸赞她的乐,说是“天籁之音”。
“慧云见过琼司乐!”一个瘦瘦小小的身影跑来,不知道是哪宫的宫女,长的很是普通,说普通算是含蓄了,这女子的右眼处有一块不大不小的青色胎记,因为长的位置太为显眼,总被其他宫人笑话和谩骂。
琼司乐一身修身窄袖飞蝶长裙,干净利落的袖边,干练的剪裁,如同她这个人一般,严严谨谨。
琼司乐轻微的点了点头,“嗯”了一声,就没有再说什么,明摆着一副不想有过多纠缠的样子。
可那个叫慧云的宫女是带着主子的吩咐来的,即使知道琼司乐不是那么热情的人,她也得为了主子一试。
“琼司乐,我家主子央您谱一曲《踏春调》,这个……是主子做好的词,不知道您方不方便……这一曲,主子用这个来报答您!”慧云神神秘秘的取出一个檀木盒子,在琼司乐的面前一开,瞬时间华光四射,照亮了琼司乐的面容。
是一个硕大的,品质上乘的夜明珠,珠圆玉润,光滑的表面晶莹透亮,盈盈有光华散发。
琼司乐看见之后,却是面不改色。她的手中握着一份羊皮卷,她的手不自觉的在手掌中敲打着那一份羊皮卷。她道:“回去告诉你的主子,实在抱歉,臣的心血全部倾注到这一份乐谱中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