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许言山的分析,蒋凤璎大致明白自己的定位了,不管怎样,这对她而言这都是一个很重要的机会。
要下车的时候,许言山对她说:“若是入得了邹太太的眼,旅座会很高兴的。”
蒋凤璎心里想:他的高兴又能怎样?
邹公馆在金陵路上,这是平城地段最贵的一条街,邹司令作为五省联军司令,他的宅子占地不小,是一栋意大利风格的洋房,从大门进去,就看见了公馆客厅里高大的落地窗,房子周围花木掩映,不时的有佣人走来走去,显然很是有气派的。
佣人将她引到房间里,门一开,许渭常就站了起来,他的眼睛在她身上扫了一圈,显然很是满意她的打扮,他将手搭在她肩膀上,向屋里坐着的三个人介绍道:“来来来,给你介绍一下。”
他将蒋凤璎领到一位年纪五十上下的老妇人面前,这位夫人穿着前朝的大袄,下面穿着一条黑色的马面裙,衣服上绣着繁复的花纹,一看就是富贵人家的太太,蒋凤璎一看她坐着的位置和穿着就知道这是邹太太,因为只有那些上了年纪的妇女才喜欢穿前朝的大袄衫,果然许渭常介绍道:“这位是邹太太。”
蒋凤璎乖乖叫了一声:“邹太太好。”声音娇娇孺孺的,样子又好看,梳着两根大辫子垂在肩膀上,人又有规矩,一看就是正经人家出身的女郎。
邹太太将蒋凤璎通身打量了一番,对许渭常道:“这回嘛还算像个样子。”又对佣人说:“把我准备给许太太的见面礼端上来。”
佣人很快将礼物端了上来,是一串十八子的碧玺手串,晶莹的七彩色,十分剔透漂亮。
蒋凤璎抬头看了一眼许渭常,许渭常道:“邹太太给你的就收下吧。”
邹太太道:“我最喜欢漂亮的小姑娘了。”她话音刚落下,门口又进来一位女郎,梳着时下最流行的卷发,穿着宝蓝色的洋装,风风火火的冲进来,说:“您最喜欢漂亮的小姑娘,那喜不喜欢我啊?”
邹太太一见她就笑,说她:“你这个猴儿,一上午都找不到你人,又去哪里了?”来人正是邹太太的二女儿邹仁美。
邹仁美道:“上午跟人约好了去骑马,下午要跟令昔去喝咖啡。”
邹太太道:“哦?何二小姐从美国回来了吗?”
邹仁美道:“是啊,我都好久没见到她了,可得跟她好好聊聊不可。”
邹太太交待她:“跟何二小姐好好相处,不要耍小姐脾气。”
邹仁美吐吐舌头:“人家跟令昔好着呢!”说完又风风火火的跑了。
这时坐在旁边一位三十岁出头的妇人说话了:“二妹总是在这样,姆妈也太娇惯她了,要结婚的年纪了,还纵着她这么胡闹。”这位显然就是邹太太的大女儿邹凤美。
邹太太道:“你嫁出去了,我就想让她多留在我身边几年,再说现在的读书人结婚时间也都不太早,我还得替你妹妹物色物色呢。”
邹氏母女说完了家常话,许渭常才继续给蒋凤璎介绍邹凤美和另一位马太太,马太太的先生是一位参谋,也是邹司令的心腹,是一位能说会道的太太。
马太太还附和道:“这女儿啊都是为娘心头的宝,替女儿操持婚事可是亲娘的大事啊。”显然就说到了邹太太心坎上,邹太太还问马太太有没有合适的青年才俊给邹仁美留意一下。
马太太笑眯眯的说:“若是有合适的我一定不客气的跟您张嘴,谁不知道仁美小姐有多么优秀啊。”其实马太太也不敢轻易给邹仁美介绍。
邹仁美自从中学毕业之后,就已经在平城的交际场上很有名了,在舞池里总能看见她飞扬的身姿,据说大家送她一个美名“舞池皇后”,很是受推崇的。
但是这种女孩不符合马太太心里的好女孩标准,而且邹仁美眼高于顶,一般二般的人物都入不了她的眼,若是马太太贸然提出来,兴许还得不到好,反倒落得一身骚。
马太太问蒋凤璎:“许太太会不会打马吊?”
蒋凤璎道:“在家的时候经常陪姆妈一起玩,出来了还不知道自己的水平呢。”
马太太道:“会就好,我们几个的水平也是马马虎虎,邹司令常说让我们别出去跟外人玩,怕给他丢脸啊!”逗得他们都笑了起来。
邹太太说:“就是消磨消磨时间嘛,现在的年轻人喜欢搞舞会喝咖啡,我这老太太可不兴那一套,年纪大了,打打马吊动动手指,也是有好处的。”
几人一边说着一边支起了麻局,许渭常坐了一会儿就离开了,蒋凤璎刚上手还不习惯,打了一圈之后就顺手了,不过她确实如她所说的水平一般,但跟邹太太半斤八两,马太太是真会玩而在放水,邹凤美玩得也游刃有余,蒋凤璎就是跟邹太太棋逢对手,她在邹太太上家,经常被邹太太吃牌,吃到后来连邹太太都说:“哎呀,不吃了不吃了,一吃起牌来这牌面就小了。”蒋凤璎就做出气愤的表情,小女郎气得腮帮子气鼓鼓的,逗得大家直笑。
蒋凤璎虽然水平一般,但是打得很认真,马太太每次都是赢一点点或者输一点点,时间久了,邹太太其实也能猜出来点,但是马太太的先生得邹司令喜欢,所以邹太太每次打牌也都爱叫上马太太,马太太很会做人,邹太太和她倒是有些真感情的。
两圈打下来,蒋凤璎在牌局上出了好多笑料,一会儿把凑成对的牌不小心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