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聪眸光复杂难辨,许久,才道,“阿诺怕还有其他,她不去就算了,由着她高兴就好。”
沈芸诺该是希望邱艳多和他单独处处,对这门亲事,沈芸诺比谁都上心,第一回,得知他拒绝媒人,沈芸诺在屋里哭了好一会,后亲事定下来,沈芸诺才欢喜起来。
两人说说笑笑的往家里走,到院子,沈聪伸手拍门,“阿诺开门,是我。”
很快,里边传来附和声,“来了。”
门打开,沈芸诺鼻尖冷得发红,吸了吸鼻子,不可置信道,“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邱艳身上寒气重,拍了拍,不敢上前挽沈芸诺的手,寒风刺骨,大半个身子躲在沈聪怀里,仍冻得她瑟瑟发抖,“左右无事,就先回了,阿诺,快进屋暖着。”
堵门口说话确实不好,沈芸诺转身往屋里走。
进屋后,邱艳整个身子渐渐暖和起来,看旁边的针线篮子里,沈芸诺该是在纳鞋垫,迟疑道,“又在做针线?多休息,别伤着眼睛了。”
沈芸诺点头,给她们到了两杯温水,坐下继续做针线,顺便说起给莲花和柳芽的绢花。
“今日莲花还提醒我下次记得带过去,听说你做的,脸上笑得跟朵花似的,下回你和我一块。”邱艳话说的随意,不想让沈芸诺听出她的刻意来。
沈芸诺果然没听出来,“好。”
邱艳欢喜起来,别人怎么说是别人的事儿,她不想沈芸诺受外人的影响,常常去邱家走动,总比整日闷在家里好。
沈聪瞧不上那身衣衫,邱艳将它改了改,改成邱老爹的尺寸,赶着年前给邱老爹送过去,叫他过年有新衣服穿。
其实,她成亲前给邱老爹做了新衣服放着,不过,布料不如这个厚实罢了,沈聪从镇上捎回来的布料她没有问价格,往年,邱老爹舍不得买布料做新衣服,更别说厚实的了。
问沈聪布料多少钱,沈聪默不吱声,邱艳便不敢再问了。
这回,邱艳拉着沈芸诺一道回了青禾村,经过邱家大房时,见外边停着辆马车,院子里传来说笑的声音,邱艳挽着沈芸诺,不动声色看了眼沈聪,见他目光并未在马车上多做停留,觉得自己多心了。
她和王旭没什么,再说,双方相看的事儿多着,看不对眼的比比皆是,她用不着心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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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忐忑的回了邱家,邱老爹坐在屋里编凉席,听着院外传来沈聪的声音,心中甚是欢喜,上回邱艳离开就说过年前会再回一次,邱老爹将之前沈聪送来的鸡杀了,留着他们来的时候给他们带回去一只,留下一只年后他们来拜年吃,扔了手里的竹篾,大步走了出去,顺势道,“我把门关了,等等。”
推开门,笑盈盈道,“屋里听着声了,后天就过年了,我猜着你们今天就会来。”看向邱艳身侧只露出双眼睛在外的沈芸诺,侧开身,“快进屋说话,别把阿诺冷着了,屋里烧着炕,暖和着呢。”
邱艳冷得浑身打颤,出门时,沈芸诺给她张巾子让她蒙着脸,她嫌麻烦,这会儿,双手被冻得麻木,冰冻的脸上针刺似的疼,反观沈芸诺,双腿冷得发抖,脸上却看不出什么,至少,不像她这般狼狈。邱老爹让她们去炕上坐着,又转身抱了柴回来,沈聪长身玉立的站在屋里,低头拍了拍身上的寒气,又伸手,轻轻拍了拍沈芸诺后背,看向欲上炕坐的邱艳,皱了皱眉,“过来。”
邱艳背着身,不明所以,扭头,见沈聪望着他,依言走了过去,走近了,沈聪拽过她身子,手不重不轻在后背拍着她才恍然大悟,咳嗽两声道,“不用,屋里暖……”话未说完,只感觉随着沈聪手掌落下,后背有水雾消融似的,渐渐化开,她不做声了。
邱老爹进屋瞧着这阵势,笑着道,“今日没下雪,雾气重,拍拍是好的。”
邱艳不好意思,待背后没声了,假意的拍了拍自己胸膛,肚子,和大腿,完了,才上炕坐着,指了指身边位子,示意沈芸诺坐。
邱老爹清晨泡了豆子,琢磨着磨豆腐吃,看时辰还早,收了地上的竹篾,和沈聪说话,准备过些时候再去村里磨豆腐,邱老爹喜欢念叨家里琐碎的事情,以及村里发生的乐事,邱艳不爱听,可沈聪却神色专注听得津津有味,面上不曾有笑,却也没露出反感与不耐,状似认真在听邱老爹的话,心下比较,邱艳这点不如他,待听说王旭前两日就来村里后,邱艳身子一绷,目光看向神色不明的沈聪。
“我们过来时瞧着谁家马车停在那里,以为是村里谁家有钱的亲戚,没想到是王家少爷。”
邱艳心口一颤,不知为何,“王家少爷”四个字从沈聪嘴里说出来,总有种莫名的意味,她目光微动,连沈芸诺和她说了什么都没听清。
邱老爹没往深处想,王秀才名声响亮,沈聪他们又到处要债,听说过也乃正常,点头道,“是他们没错了,艳儿堂姐嫁给王家村王家,虽不是王秀才本家,却也是堂兄弟,王旭他来过几回,都住艳儿大伯母家,那孩子,读过书的和咱不同,长得眉清目秀不说,对人也彬彬有礼,不拿捏,不倨傲,将来也是个有出息的。”
沈聪暗中皱了皱眉,不动声色道,“那少爷,我也见过,容貌不俗,待人也十分温和,听叠的意思,还和他打过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