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安眼眶泛红:“妈妈,你还想自欺欺人到什么时候,空占着一个名头,守着回忆有用吗,他现在搂着的是别的女人。”
她声音转低,带着哀求:“妈妈,清醒一点吧,他不爱你。”
盛妈妈从盛战的怀里抬起头,泪水弯弯曲曲的仿佛小溪一般,眼睛里红血丝明显,陪着浓浓的黑眼圈,怎么看怎么恐怖。她抱着头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那声音仿佛恶鬼一样,又仿佛有什么东西刺痛了她的大脑,她的每一根神经。
盛战拼尽全力才能勉强压制住她的挣扎,他回身冲着盛安怒吼:“你给我滚出去。”
盛安深深地看了他们一眼,而后决绝的转身。尾随在她身后的,是一声高过一声的尖叫。
盛安在心里一遍一遍的提醒自己:那不过是叫醒一个装睡的人而已,没关系的。不把腐肉挖了,伤口怎么会结疤。不拆穿她,她怎么会愿意醒。
可是心里依然难受,特别是前世盛妈妈死去的样子一遍一遍的闯入梦中,再看着盛妈妈一步一步的往那个轨迹走去,盛安只觉得要疯了。
死亡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倒数死亡,知道怎么死,知道何时死,偏偏不想死。
难道她重来一次是再走一遍死亡之路,盛安左脸勾起一抹诡谲的笑,怎么可能。
楼梯上传来脚步声,轻快地仿佛精灵一般,盛欢提着裙角面露焦急的问道:“姐姐,楼上怎么了?”
盛安嘴角笑容得体:“好妹妹,上面没什么事,我们一起下去吧。”
盛欢的眼神不死心地向上瞟去,嘴上却道:“好的,姐姐。”
两人一路无话,盛安是不想和她废话,比起前世,盛安对她已经很客气了。如今又是仇敌,能这样对待她,盛安都要给自己颁小金人了。
而盛欢的注意力一直在楼上,以至于没注意到这种奇怪的气氛。
楼下的时文君倚在盛海泉怀里听收音,电台里放的是京剧的唱腔。
时文君手里抓着一把瓜子,边嗑边说:“我听这收音机里的女声还不如刚刚的尖叫呢,穿透力那么强,离那么远都听得清清楚楚。“
盛安扶着楼梯慢悠悠的下来,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我看着倒是没有阿姨你的声音动听,不知道的,还以为阿姨是唱大戏的。说句话都含沙射影,有多重意思呢。”
时文君重重的吐了嘴里的瓜子皮,眼睛斜斜的看着盛安。
本来盛安应该收敛的,偏偏她不怕死的补充了一句:“你说是吗,时阿姨?”
盛欢眼神盯着盛安,却没有开口为时文君说一句话。
时文君脸上满是讥诮,全然不见刚才的温柔可人:“现在你该关心的不是楼上的那个疯婆子吗?”
☆、49.第49章 苍苍
盛安还想再辩,盛海泉却开了口:“盛安,行了,我们的事容不到你插嘴。”
盛安微微一笑:“是呢,爸爸历来都能将这些是处理的很好。”
明明是一句夸奖的话,但此刻却讽刺意味十足,盛海泉黑了脸:”盛安,你给我适可而止。“
盛安一步步往下,脚步坚定而缓慢,黑白分明的眼睛平静的注视着盛海泉的眼睛:“爸爸,我这话并没有别的意思,如果你要对号入座我也没办法。”
时文君从盛海泉身上抬起身子,撇撇嘴:“盛安,你这明褒暗贬的话谁听不出来。”
“哟,阿姨,你听出什么了,你跟我说说?”
“你......”时文君眼神怨毒的看着盛安,她说也是错,说了不就意味着盛海泉现在将她留下是错的吗,不说又像是默认了一样。
盛欢跑下楼,按住了时文君的手:“妈,我听同学说这里有家餐厅不错,我们明天去吧?”
时文君紧握的手在看到盛欢的表情后,立马放松,脸上的表情也柔和了许多:“好,既然你想去,那我们就去吧。”
盛安看着他们的互动啧啧称奇,该怎么说这对母女呢,是感情深厚还是演技极佳呢?
盛安向自己的房间走去,眼角瞥到盛颜缩成一团,头发遮住了眼睛,但是她完全可以肯定,他黑白分明带着懦弱与羡慕的眸子一定紧紧地看着那两个人。
是羡慕的吧,是不甘的吧,可那又有什么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