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点钟,‘一家三口’出发了。
上车前,何洛把黎锐枫那辆奔驰里里外外检查了个遍。在机场的时候,她没时间详细看,但是往车上一坐她就觉得这辆车肯定是被改装了。
黎锐枫坐在副驾驶位上,欣赏着她那时而惊讶时而皱眉时而恍然大悟时而啧啧自语的样子,发烧带来的不适都随之消减了很多。萧雨跟在她屁股后面好奇的问东问西,就见何洛得意洋洋的揉着他脑袋一派我就算知道也不告诉你的得瑟样儿,成功的把小屁孩儿激的连连跳脚。
两个人终于坐上了车,何洛笑的腮帮子都僵了,被萧雨给逗的。拉上安全带,她侧身自然而然的在黎锐枫额头上摸了摸,发现热度一点儿都没退,顿时觉得有点儿闹心。
“你到底什么毛病?怎么会莫名其妙的发烧?”她皱着眉头不解的问。
黎锐枫笑意柔和的望着她,安抚道:“可能最近太疲劳了,我吃药了。”
何洛没好气儿的瞪他一眼,“还当兵的呢,身体素质这么差!”
黎锐枫眉梢微挑,戏谑道:“我要是像你这么身强体健的,也不用那么早退役。”
“切!我可不像你,总受伤的兵可不是好兵!”何洛表示强烈的鄙视。
黎锐枫抬手捏住她的脸,揉搓了片刻后,凉凉道:“恩,没法儿跟你比,所以咱家你是老大。”
“少来,一般性的糖衣炮弹打在我身上可没什么效果。再说你表现的这么温顺,我实在是太不适应了。”她边说边踩下油门,缓缓的倒出车库。望着观后镜里萧雨那张故作老成深沉的小脸儿,不禁暗自失笑。
抵达预定好的酒店,时间刚好六点半,谁知萧雨死活都不肯下车,僵直的挺着腰杆儿,一脸宁死不屈的壮烈。
何洛弯腰站在车后座门外,气哼哼的道:“你这是唱的哪一出?在家里不都说的好好的?我告诉你临阵退缩可不是男子汉所为!”
萧雨不说话,也不看她,直勾勾的目视前方。
何洛恨的直咬牙,考虑是不是直接把他拖出来扛进去。
这时,黎锐枫拍拍她肩膀,示意她让开。
萧雨正在投入的扮演人体雕塑,耳边忽然传来黎锐枫那低徐慵懒的声音——
“萧雨,你不是很崇拜何洛吗?如果你连这点儿小场面都不敢面对的话,那么你根本没有资格也没有机会追随何洛。她最讨厌弱者,而且她很霸道,绝对不会管你是不是小孩子,只要是弱者,她都无差别的一概深恶痛绝。”
“……”萧雨咬着嘴唇,倔强的保持沉默。
黎锐枫见状,直起腰不紧不慢的对何洛道:“你不是说你表婶不能生育一直想领养个孩子吗?我看把萧雨送过去挺合适的,跟着他们一块儿种种地养养花。比起跟在你身边,那种日子恐怕更适合他……”
“你闭嘴!”萧雨打断他的话,从车里跳出来愤愤的瞪着他,“你少来这一套!我才不相信你的话!”说完,视线落到何洛身上,眼睛眨也不眨的望着她……
只见何洛摸着下巴踌躇了片刻,为难道:“萧雨,我是很喜欢你的。可是我这个人的性格就是像黎锐枫说的那样,我觉得你有潜力,所以想好好培养你,可是我也知道不是人人都受得了我这种霸道的做事儿风格,所以你如果接受不了的话,我可以把你送到表叔那儿,他们夫妇两个脾气可好了……”
“够了!”萧雨听不下去了,胸脯一挺凛然道:“不就是吃顿饭嘛!有什么大不了的!”接着,径自向大堂走去。
望着他的背影,何洛捂着肚子笑弯了腰。顿了顿,她抹去眼角笑出来的泪珠,对黎锐枫道:“我怎么不知道我还有个表叔?”
黎锐枫扬起嘴角,脸上一派雍容的笑意,“对付这种炸毛的小刺猬,语重心长都是扯淡,适当的时候就要毫不客气的拿出咱俩都擅长的善意的谎言。”
“我觉得我们太坏了,合伙欺负一个小孩儿。”
“放心,今天不下雨,不会有雷。”
何洛忍不住又是一阵畅笑。
偌大的酒店单间里,两家老人都已经到了,正在热络的聊着天儿。
几天前乍一听说何洛准备从美国带回个十六岁的孩子做自己的养子时,两家老人都表现出强烈的抗拒。然而在听黎锐枫详细的诉说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并且解释了自己为什么会同意何洛这么做的理由后,老人们的态度都不约而同的软化下来。
黎家父母都是处事淡然的学者,黎锐枫从小就是个有主见的孩子,所以他们的育儿方针向来是绝对的自由与宽松。虽然两个人都不到三十岁却忽然要领养个十六岁的儿子这种事传出去难免会招来一些闲话,可儿子非常坚持,在他们看来,儿子的幸福是最重要的。对于何洛这个儿媳,他们是异常的满意。虽然结婚之前曾听到一些关于她的风言风语,可相处下来发现她其实是个脾气爽直性格开朗进退有度又孝顺老人的好姑娘,完全没有高官子弟身上的骄傲和浮夸,跟儿子的日子过得也很美满。所以,他们决定尊重小两口的选择不再横加干涉。
至于何家父母,别的不说,单听黎锐枫讲这个孩子也许能成为打开何洛心结的契机、也许能让她渐渐面对那段从不提及的美国生活这一点儿,就足以令他们抛开那些无谓的顾虑,拍着桌子大力支持了。于是乎,在何洛纠结着该怎么向家里人解释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