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为靖江立下的赫赫战功,谁还记得?
这告靖江王书中所写,便是商月心中所想,只是,商月未料得自己知己竟在朝廷罢了。
商月虽瞧这告靖江王书写得畅快,心下理智不缺,曲指轻敲这封告靖江王书道,“不是我说酸话,赵斌那一战,怕是朝廷佯败,就为离间将军。”
冯飞羽也不是笨人,他千般思绪,碰上这告靖江王书,竟不知要从何说起,只得叹一声,“我自问心无愧。”他是人,不是圣人。靖江朝廷待他如何,他自知晓。世子在时,便是处处受限,如今到了太孙,更是……一样是带兵打仗,一样有胜有负,死对头柳扶风过得是啥日子,他过得是啥日子,要说以往冯飞羽不觉如何,可这一对比,冯飞羽自己都觉着自己苦b了。
“将军虽无愧于心,还是给陛下上封奏章表白心迹为好。”其实,说与不说,靖江都会起疑。但,说,还是要说的。商月不禁感慨,“先前我军离间东穆太子与南安侯,现下,真是风水轮流转了。”
冯飞羽道,“陛下不是个糊涂人。”靖江王称帝后,他们这些属下就改口称陛下了。
“陛下不糊涂,可三公子一系岂能坐视打击将军的机会?”商月恨恨,“将军这等忠贞之人,怕也架不住小人作祟。”
冯飞羽道,“我上书陛下,请求调回靖江,改任文职。”
“以退为进,倒可试一试陛下心意。”商月很快分析出其间利弊,道,“我只怕,穆三会顺水推般,将军一旦离军,大军易手,日后将军再想回来,怕是不便宜。”
冯飞羽露出一种轻若鸿羽的笑容来,给冯飞羽冷峻的面容上沾染了几许神秘的柔美,冯飞羽轻声道,“阿月,说到底,江山是陛下的,军队也是陛下的。陛下愿意给谁,是陛下的权力。这些年的打打杀杀,我是真的有些累了。”说完,冯飞羽就出了中军大帐。
天空阴霾浓重,层云如山压下,似在积聚着一场不知何时便将到来的暴风雪。
靖江王城。
靖江王自看到五皇子散出的告靖江王书,就气得晚饭都未吃,光顾着生气了。尤其他那蠢太孙还拿着这封告靖江王书,哭哭啼啼的问他,“孙儿父亲到底为谁所害,求祖父告之孙儿。”
真是把靖江王气得直欲喷血。
这要是对着别个儿子,靖江王能一脚踹翻,好个糊涂心思,朝廷那边儿搞得东西,也能信的!
偏生这孙子是苦主,是的,做儿子的,问一问亲爹到底怎么死的,不过分。
靖江王只得揉着胸口,命内侍将太孙扶起,一手死扣着玉榻的飞龙扶手,嘶声道,“宗儿,我问你,你是信我,还是信闽王的鬼话?”
太孙拭泪道,“孙儿自是信皇祖父。”
靖江王拍着那封告靖江王书,喘了两口气方道,“你既信我,焉何要听信这些无稽之谈!你父,那是我亲子!你也是做父亲的人了,将心比心,我对你父的心,如你父对你的心,是一样的!委屈谁,我都不会让我亲子委屈!你,宁可信闽王的离间之词,也不信祖父的话?”说着,靖江王不禁滴下泪来。
太孙委实没什么战斗力,靖江王一落泪,他便萎了。把太孙打发走,外头三公子求见,靖江王心下不大舒坦,每每有人提及世子死因,靖江王都不大乐意见穆三,便命人将三儿子打发去了。
知道父亲不愿意见他,穆三对着父亲的心腹内侍说了几句关心父亲的话,便去了母妃那里说话。穆三道,“只要一有人提大哥之死,父王必是不见我的。”
一提这事,邱侧妃恨恨的骂,“不知哪个杀千刀的,下此毒手,陷害我儿!”邱侧妃穆三这对母女盼世子倒台归西盼了多少年,但也从未想过世子死在穆三府上啊,这一死,真是死得穆三八百张嘴也说不清楚了。
穆三又与母亲说了闽王出的损招,把那封告靖江王书给母亲看了,道,“父王正为此不痛快。”
这告靖江王书写得不长,且通俗易懂,只要识字的,一念便明白。邱侧妃自有文学修养,看这种大白话,更是一目十行。看过之后,邱侧妃冷笑,“这上面的话,怕是句句都说到冯飞羽的心坎儿上了。”
穆三道,“冯飞羽纵无反意,看过这书后,怕也得多想。”
邱侧妃修长的眉毛微蹙,将儿子带来的告靖江王书随手一扬,阳光透过窗棱,拉出一抹锋锐剪影,邱侧妃问儿子,“冯飞羽看过了?”
穆三道,“这也是舅舅拿去给我的,说是散得各地都是,连林大将军那里都有,冯飞羽那里如何能没有?”
邱侧妃将手中的告靖江王书随意的放在几案上,一双素手就按在这封告靖江王书上,道,“这是闽王要离间冯飞羽啊。”
“依我说,总要防范一二。”
“如何防范?”邱侧妃问。
穆三显然心下已有主意,道,“冯飞羽部将士折损不少,可给他补充兵源。”不必说,兵源必是得忠心穆三系的才行。看母亲不语,穆三道,“不然,倘是派监军,就显得着眼了些。”
邱侧妃摇头,“都不好。”监军什么的,更是馊主意。
穆三问,“母亲说呢?”
“咱们朝廷对冯飞羽,的确是有些不平处。这封告靖江王书上写的,大都是事实。不论是补充兵源,还是派监军,这些手段,瞒不过冯飞羽,反是入了闽王算计。”取了竹剪,剪去水仙过长的枝叶,邱侧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