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平川眉心折起,眸光渐深,微微低了头,再一次点头道:“我明白。”
谢晚春似是长长的松了口气,重又扬起唇角笑着道:“那便好,人总是要往前看的......虽是叫你认出来了,可我这一回也是真心想要丢开过去那些事,好好做谢晚春的。”
谢晚春眉眼弯弯,颊边梨涡浅浅盛着月华,越发显得眉目如画,神容静美。她含笑看着陆平川,轻声与他说道:“你先回去吧,我想一个人在园子里走一会儿。”
话已至此,陆平川便是千言万语也都给堵了回去,把一颗心塞得满满的。此时的他总算有点明白王恒之那般的心塞,好容易才压低声音说道:“好,我先回去了,您也早点休息。”
谢晚春头也没回,只是摆了摆手,等到陆平川的脚步声渐去了,她才回头看了一眼,长长的叹了口气。
唉,虽然她喜欢撩人,喜欢看人羞恼无措的模样,可现在还真有点不敢撩了。
谢晚春揣着一肚子不能对人明言的心事,踱着步子,慢慢的往屋子里去。她打算先和王恒之冷一冷,等过些时候,重又回到原先“相敬如宾”的模式,那便最好不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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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没等到谢晚春和王恒之关系缓和,被人明里暗里念叨了半天的吴御史总算是赶来了。
吴御史五旬有余,鬓角微白,生得白面长须,笑容和蔼,只是一双眸子黑若点漆,犹如利剑寒芒。
谢晚春知道,此人乃是个难得厉害人物,平日里言笑自若,温和可亲,可若是真的要动真格,当真是口舌如刀,一份奏折就能写得犀利入骨,可见刀锋剑影。而被吴御史弹劾的人,下场一般都不会多好,故而,朝中人暗地里都管吴御史叫“骂神”。
吴御史一入门便摘了头上戴着的斗笠,洒然一笑:“路上耽搁了一下,倒是有劳陆指挥使和恒之久候......”单单是听这称呼,便可显出吴御史对陆平川以及王恒之的远近亲疏。吴御史不过一顿,随即便又转头与陆平川道谢,“多亏了陆指挥使派来的人,要不然我这路上怕是还要耽搁更久呢。”
按理,薛县丞这个证人既是死了,那么陆平川就该马上动身亲自去接吴御史这皇帝钦派的巡盐御史,保护他的安全。可陆平川无意间知道了谢晚春的事情,自然死守在这里心心念念想要等王恒之和谢晚春吵翻和离,趁虚而入,哪里顾得上什么吴御史。如今听得吴御史这般言辞,“因私费公”的陆平川却半点也不心虚,微微一颔首,厚着脸皮道:“哪里,本该由我亲自去接大人您。只是手下这里得了些反贼的消息,事关重大,我也不敢轻易离开,还望大人能宽恕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