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他没事了,她才松了一口气,不过也不像之前那么怨恨他了。不过,要说完全释怀,那也是没可能的事。本心不由她,她心里总有疙瘩,需要时间。
俞庭君望着她的脸庞半晌,沉默地放开了她。他不横眉怒目的时候,眉目舒朗,五官英气十足。嘉言抬眼去看他,冷不防他也抬起头,目光和她撞了个满怀。
这就像是她故意去看他似的——嘉言忙收回目光。
俞庭君却仍是望着她,语气难得地心平气和:“嘉言,以前的事儿,我不能否认,我确实fēng_liú成性。但是,我我跟她们就是逢场作戏、各取所需。你不知道我心里多空,这么多年了,只有我一个人,我事事都要做得做好,我的那些心事连我的兄弟都不能告诉。”
“……”
“那男的走的时候,说我是他这辈子最大的错误!他受够了在我家寄人篱下的日子。”他忍不住冷笑,带着无限的嘲弄,“那会儿主动追我妈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贺东尧和他半毛钱血缘关系都没有,他宠他宠得跟个什么似的?我就是处处碍他的眼。你知道为什么吗?”
“……”
“因为我长得像他,性子却像我妈,像我姥爷,小时候他就觉得在我面前抬不起头来,觉得我反而是这个家的主,他就跟个下人似的。”
“……”
“你说我怎么样都好,但是,我一开始就是喜欢你的,只是那会儿我自己都不清楚。真的,我和你在一起特别安心,你笑的时候,有我姥姥一样的味道。”他说到这里自己都笑了一笑,抬起头温和的望着她,“我姥姥年轻时是苏州远近闻名的大美人。”
嘉言低着头,没有看他,只是抿了抿唇。他这样温柔和善的目光让她有些不适应。
俞庭君说:“其实,你和我是同一种人。我们小时候的境遇,还真有那么几分相似。我对你的感觉,真的是不一样的。有时候觉得你是我的影子,有时候,有觉得我才是你的影子,总是不受控制地去追随你的脚步。”
嘉言终于抬起头。
他低头对上她的目光,不闪不躲,深深地凝视着她,每个字如有千斤:“嘉言,我爱你。”
嘉言怔了片刻,忙躲开他的目光,几乎是落荒而逃的。
到了外面,她靠着墙壁微微喘息,微笑、眼泪又出来。她捂住嘴,苦笑。她可真是怂啊。可是,她觉得她现在有点儿乱,不知道该怎么办。这个人的话,能相信吗?心里总有那么几分不确定性。她想只鸵鸟一样把自己缩起来,有些茫然地望着雪白的天花板。
俞庭君,我可以相信你吗?
她有些踯躅不前。因为,没有人知道她有多爱这个男人,爱过骨髓里,再不能经受一次欺骗。但是心里又有一个声音和她说,在相信他一次,他在最危险的时候最先想到的是保护你,证明他是爱你的,你可以尝试一下。
嘉言进退两难。
俞庭君住院的日子,她每天都去,给他做各种粥。他每次都吃得精光。自从那次告白后,他再没说过那样的话,似乎是在等她的反应。嘉言还在踯躅,所以也不开口提起。
过了一段时间,他终于可以出院,江玦几人都过来接他。到了公寓里,他却把一帮人都赶走了。嘉言扶着他去房间,回到客厅给他倒来水:“喝点。”
他接过来喝了。
嘉言过了会儿,才踯躅着开口:“刚才江玦他们过来,说了件事,和你提了没?”
“贺东尧生日,在家里设宴?”俞庭君不冷不热地说。
嘉言“嗯”了声,然后看向他:“你去吗?”
“为什么不去?”俞庭君微笑,看着她,“我要去,一定要去。”
嘉言说:“这是何苦?”
俞庭君说:“我得让他们一家人都看着,我到底有多好,我没有谁都可以。年末要提干,从连队里挑个人,只有一个人选,基本就是我。东子,没份儿。”
“你……”
仿佛知道她在想什么,他凉凉地看着她,“你可以拒绝我,但你不能怀疑我的能力。白嘉言,我样样都比贺东尧强,你就算要找个别的也别选个我的手下败将,我嫌寒碜。”
“你说哪儿去了?我都说我和他没什么了,要是真有什么,这么多年了我早和他在一起了,我会单身到现在?”嘉言莫名就觉得委屈,瞪着他,“是谁戳破我那层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