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是没有女人能逃过你寒子时的深情!自然是你想我再深深爱上你一次!自然是你想再把我伤到体无完肤一次!”
寒子时像被人重击了一拳,脸色苍白如纸,踉跄后退了一大步,整个人都在颤动!
顾繁朵趁机一猫腰,从寒子时腋窝下钻了出来,退到离他几步远的位置,双手环胸,摆出一副拒绝交流的姿态,敛却眉眼的娇笑,清秀的脸淡然如雪,嗓音也是平静如古潭之水:
“寒子时,如今的我,身上还有什么是你在惦记的,是你想要的?我父亲一辈子的心血是你的了,顾家大宅也是你的了,就连我的人也被你得到了……你还想要什么呢?”
寒子时倏尔瞪大了眼,又微微眯起地打量眼神清澈素然的顾繁朵,胸膛急剧起伏,痛苦和怒气蹭蹭上涌……最后,他无力地合上了眼,让苦涩在心底蔓延成灼烧的海。
其实,他一直都明白的,在当年最情.好时,顾繁朵都没有过来质问他,为何趁虚而入收购顾家公司,为何低价买下顾宅,而是选择不辞而别,便是她不再信任他这个人,不再信任他说的每一个字。
哪怕他对她,从未说过一句假话!
说要娶她,是真的!
承认吧,寒子时,那晚真心话大冒险,你回答的梁时时的那句话,“如果决定了她就是我未来的妻子,我不介意。”每一个字都比珍珠更真!不然,你不会要了她的身子!
承认吧,寒子时,哪怕得知她是仇人之女,你每次想到结婚这个字眼,眼前浮现的是她的脸;看到别人家的姑娘身披白纱,你想的是,我家姑娘穿白纱,肯定比她美;看到别人在神父面前交换婚戒,互许终生,你嫉妒得发狂,隔日便着手打磨了一对世间无二的对戒。只是……
只是,捂了这么多年,始终没有送出去。
可笑的是,哪怕顾繁朵明明知道你寒子时不善于说情话,更不善于回应她说的俏皮话,你说的都是真心话!
从六年前,她就开始不愿意信赖你了。
顾繁朵仰望脸上的痛苦一览无余,像是真的饱受了爱情折磨的男人,心生恻然,但是她不会再踏进这条名叫寒子时的河流了。
“顾繁朵,请信赖我。”
在顾繁朵的手握住门把,即将拉开门时,一只灼热如火的大掌扣住她的手腕。
顾繁朵没有回头,沉默在偌大的室内蔓延,像二氧化碳越来越浓烈,浓烈得让她感到窒息,就在她第n次下定决心,要挣脱寒子时的禁锢的前一秒,有冰凉的东西像吐着信子的小蛇爬上她的脖子!
顾繁朵悚然,忙低头,长长松了一口气的同时,霍然地转过身子,“寒子时,你什么意思?”
终于!
终于送了出去!
英俊的男人吁出一口气,弯了弯唇。
他黑眸低垂,修长的手指捏住熠熠生辉的细细的项链,将钻戒项坠调整到最佳角度,微微扯开顾繁朵衬衣领口,把它塞了进去!
他的表情专注,像是在完成人生最重要的一件事……在神父面前许下一生一世?
顾繁朵张了张嘴,发不出声音,嗓子眼堵住了……她的眼里是痛楚的控诉。
寒子时却笑得温柔如风吹皱的春水,他退后两步,深深弯下腰,温软的唇瓣印落顾繁朵的前额……似乎是越来越喜欢这样对待她了。
“寒……”
顾繁朵刚从牙齿缝里挤出一个字,突兀而来的光芒蜇痛了她的眼!
墨蓝色绒布盒子张开嘴,露出一枚雅致简洁的男士钻戒。
寒子时将戒指取出,心知她不会主动为自己戴上,却温柔地抓住她的手,以一股不容拒绝的力道强迫她捏住戒指!
不……她不——!
顾繁朵眼里满是惊恐,可她竟不能动弹,甚至眼珠子也只是看着,她被动地捏着戒指,在他引导下,套上了他的左手无名指。
啪地一声!
亭檐掉下一颗凝结多时,终于滚圆的雨珠,坠落湖心,溅起一圈渐渐无限扩大的涟漪……
顾繁朵隐约间,听到有人对她说两个字。
终于。
顾繁朵盯了一眼寒子时手指上的戒指,怒视他弯眸浅笑的模样,“寒、子、时!”
为什么?
为什么她这一次说了那么多菲薄他的话,他却没有动怒!
为什么她故意撕开自己的伤口,去戳他的逆鳞,将他的真心表白碾压脚下,他也明明动了怒,却为何没有像以往那样,冷笑着说:“顾繁朵,你没有心!”拂袖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