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经处处顺着他的意思,他还是嫌我不够听话。我……我从没有对别人这样耐心过。”
“最后一句倒是实话。”
元子攸没听出严朔话里的嘲讽,只觉得胸口闷得发慌:“是他在逼我!他若是能后退一步,我们都能过得舒坦很多!”
“主子,你知道他永远不可能成为你想要的样子。”严朔叹了口气,不去看那因恼怒而变得狰狞的面孔,“即便如此,你还是舍不得他死吗?”
不知不觉两人已回到了城门口,一年前就是在这里,尔朱荣带百官将领恭候元子攸入宫。彼时他刚血洗了洛阳,一身戾气,目中无人,但还是规规矩矩地跪在自己脚下。这一跪,是两人关系的开始,也是往后一切的前提。
是了,纵使有万分的不屑和不耐烦,他还是得低头叫我一声皇上。
“只要我还活着,他就得向我俯首称臣。”
元子攸迎风眯起了眼睛,脑海里浮现出男人初次见到自己时脸上的表情。那是个放肆的充满玩味的笑容,谈不上多赏心悦目,但依旧是好看的。在这人生地不熟的洛阳城,尽管一切都糟心透了,但至少还有个位高权重的漂亮男人碍于身份向自己低头。
“我喜欢看他违心迁就我又忍无可忍的样子……”意识到严朔还在等自己的回答,他扭头也朝他露出一个笑容,“如果他忍不了,那就去死吧。”
宫中之况没有元子攸想象的那么糟,元灏来的快死的也快,除城中商铺民家遭到洗劫之外并无别的人员损失。贺拔胜一破城,那些奔逃避难的官员又都迅速复了位,开战不久便不见踪影的元徽也重新开始频繁出入宫中。
元子攸清点洛阳官吏的名单,发现多处空缺和职能不明的重复岗位,想必是河y-in之变后尚未收拾的烂摊子。秀容军大战过后急需修整,元天穆一党也元气大伤,无暇顾及朝中琐事,眼下正是整顿吏治的好时机。元子攸一面命人琢磨挖掘人才的法子,一面默默盘算着时日,待过了十天半月才抽身去将军府上探望。
尔朱荣刚用完午膳在房中休息,接到皇上驾到的消息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反应。令下人将元子攸引进卧房之后,他才起身懒洋洋地往床头靠了,侧头道:“恕臣有伤在身,不便行礼。”
“我知道,我来看看你伤好了没有。”
元子攸无视下人特地为他准备的椅子,一屁股坐到尔朱荣身侧。男人只穿着一件里衣,薄薄的布料下隐约可见凹陷的肩窝,身形脸颊虽比先前瘦削了不少,但唇色红润,看得出来调养得不错。
“多谢皇上关心,已好了大半了。”尔朱荣隔着被子被元子攸压到了大腿,皱着眉头往床里挪了一寸。
“真的?我看你还虚得很。”元子攸作势去翻他的前襟。
尔朱荣眼疾手快地扣住他的手腕:“毕竟不是皮r_ou_伤,若要痊愈还需等些时日。”
“南梁那边可有动静?”
“梁军此次元气大伤,萧衍就算想干什么一时半会儿也没力气。只可惜让陈庆之逃了。”
“如此甚好,你可以在洛阳安心休息了。”
“北方流寇未清,等伤好得差不多了我要回趟晋阳。”尔朱荣松开手,“皇上勤于内政是好事,但偶尔也该关心一下边镇战况吧。”
元子攸听他话里有话,知道自己清查洛阳官吏一事已传入将军府中,但此时决定装傻充愣,不予回应。
“我对边镇战况不感兴趣。”探身凑到尔朱荣眼前,他尽可能地让自己看上去深情款款,“我只关心你的死活。”
尔朱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皇上做事不过脑子,好听的话说起来倒是一套一套的。”
“你还在生我的气么?中郎城的事是我错了,我不该私自乱跑打搅你作战。要不是我,你也不会受伤。”
“怨不得别人,是我疏忽大意。不过既然皇上肯认错,还望下次莫要再犯。”说话间他察觉到元子攸正在解自己的腰带,忙抬手阻挡:“别动我,我现在没力气做那事。”
“我就看看,不做别的。”元子攸三下两下拨开尔朱荣的上衣,露出大半个胸膛和裹了纱布的腰腹。
“午前刚换的药,别给我弄乱了。”
右手轻轻抚上伤处,元子攸闷声道,“那天看他们给你处理伤口,血流得到处都是,我真怕你就那么死了。”
“伤都快好了,想这些干什么。”尔朱荣生怕他突然发力,很警惕地绷紧了身子。
“可算好了。前些日子怕打扰你养伤,一直没来见你,真是难受得很。”
“没我还就不行了?万一哪天我真死在外面回不来了怎么办?”
“你死了我也活不久……我会想你的,会想死你的……”元子攸俯身自下往上地舔着尔朱荣赤裸的肌肤,舌尖扫过挺立的小珠,又折回来狠狠地碾了两下。
尔朱荣一个哆嗦,神情古怪地看着紧贴在自己胸前的脑袋。
“怎么?你不信?”元子攸感受到他的凝视,抬头对上他的目光。
“信,我信。”尔朱荣戏谑地一笑,伸手拍了拍他的后腰,“陛下这么**,的确是没我不行。”
元子攸也不反驳,低头还欲继续,尔朱荣却突然推开了他:“对了,我问你个事。”
“嗯?”
“你和皇后如何?”
元子攸坐起身来,颇为疑惑地看了他一眼:“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这么久了都没动静,你不会是跟女人不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