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听邓朝一讲他新做的实验,邓朝一给他解释原理,生疏的词语从他的词汇库里出来。也听他讲家门口的橡树旁边长了很多小草,都让邓朝一拔了。
方绪看着邓朝一经过一年传输变得不是很高清的脸,小声地说了一句:“邓朝一,我好想你啊。”
邓朝一说:“我也想你。”
方绪坐在床上,躺在他的床上就可以看到没有拉上窗帘的窗户外面有一轮月亮。但是今夜月亮有三轮,一轮在天上,两轮在邓朝一的眼睛里。
他无时无刻不想死乞白赖地呆在邓朝一旁边,跟他做世俗人类都会做的事情。邓朝一像一颗原子,横冲直撞,穿过了外面密度很大的气体云,撞进了方绪的心里。在所有人都以为那是黑洞的同时。
邓朝一跟他说:“我有查过到你那边的车票,跨城火车只需要三个小时。”
“如果我今晚能把作业做完,我明天下午就来看你。”邓朝一说。
方绪摇摇头:“不用过来,太麻烦了,一周后我就回去了。”
只要自己再多想他一点,日子就会更好过一点。
邓一鸣磨磨蹭蹭洗完澡,从洗手间出来,毛巾盖在s-hi头发上面,对方绪说:“聊完啦?”
“你听到什么了?”
“就是一些......”邓一鸣很夸张地说,“我好想你哦!我好爱你哦!你快点过来哦!”
方绪看了邓一鸣一眼,把电脑里,径直走向洗手间洗澡。
方绪洗完澡就出来把大灯关了,坐在床上的邓一鸣乱叫一通:“怎么这么早就睡了!”
“明天要爬山,现在不睡,你明天起得来?”方绪坐在床上,摊开了被子。
“你跟我聊聊天吧,哥哥,这么晚我睡不着的。”
方绪不说话,但是邓一鸣认为这是默认了。
“你是不是不怎么爱跟别人说话啊?”邓一鸣直接问了出来。
“你只要敢说,不怕错,就可以啦。”邓一鸣传授自己的方法,这让他在方绪眼中完完全全变成了一个小孩。
“你爸妈是不是对你们很好?”方绪问。
“妈妈很好,爸爸......也还好,就是不怎么管我们。”邓一鸣觉得方绪说话很奇怪,但是还是回答了。
“对啊......所以你会过得很快乐,完全......不知道我们这些人的痛苦。”方绪说,“你哥哥也是这样的救世主。”
房间里陷入了一阵安静,可能邓一鸣也不知道怎么去和方绪讲话,方绪总爱把话说得很死,就像皮箱关上后锁上的锁,需要钥匙才能打开。
方绪岔开话题,问他:“你觉得我和你哥哥在一起怎么样?”
“我觉得挺好的啊,性别也挺合适,他不适合女生,女生会嫌弃他很多。”邓一鸣想了想,继续说,“你跟我哥听互补的,虽然我只认识你一天,但是我在家里的时候就听我哥说过你很多次,带队导师也说你很厉害,我以为你会狂妄自大的不得了,见面才发现有点像小白兔。”
方绪听他夸耀自己,心中却没有很大的波动,夸赞的话他从小听到大,有些事真的有些是假的,有的是为了获得他的信任让他乖乖交出作业,也有的是真心实意,把心交出来,告诉你你在我心里有多好。
“邓一鸣。”方绪叫了他一声,“我好像真的会很喜欢你哥哥。”
邓一鸣躺在床上侧着看着他,他听见方绪小小声地呜咽声。
“那就......喜欢他啊......”
方绪说:“你要是碰到他,你就跟他说说,碰不到,就算了。”
他记得邓朝一跟他说爱的场景,那时候他们在床上做/爱,他拉着方绪的手把他放到自己的脖子上:“别人看到的你是部分的,是零散的,我看到的是完整的,所以他们不了解你,也就不想爱你。”
他哪里知道邓朝一看到的自己是什么样的,他觉得可能只是大部分的。但是邓朝一就算是看到大部分的自己,也是把这一部分当作神像爱一爱,每天擦一擦,珍惜地把它供起来。方绪不会感觉不到,他对恶意会很敏感,但对爱意更敏感。
第20章
第二天早晨,方绪负责把邓一鸣叫醒,在邓一鸣还在床上伸懒腰哭天喊地的时候,方绪已经快速地把自己打理好,背上了背包往外走。
“你到时候下去可能没早餐了,我帮你打一份,你到时候在车上吃。”方绪走之前对邓一鸣说。
叫几个高中生来陪他们考察完全就是胡闹,没有专业的知识底蕴也没有相当年纪的耐力,方绪很怕麻烦,但顾及他是邓朝一的弟弟,只好多多照顾他一点。
方绪挑了个后排的座位坐下,大巴车的位置坐不满,前面聚集了几个学生在玩游戏,他就在后面安安静静地看书。其实最开始他们是会叫上方绪的,他也欣然接受,他不大会玩游戏,木讷地在人群中手足无措,没人教他,散场后有人还会暗地说,方绪这个人没意思。后来方绪学会了怎么玩,想着再贴上去也是没什么意思。
“哥!”邓一鸣拎着大包小包上了大巴,一屁股坐在方绪旁边,“你怎么坐这么后面,还看书?很容易晕车的。”
方绪把书收了进去,问邓一鸣:“怎么背这么多东西,你是去爬山的吗?”
“没有啊,都是很有用的好不好。”邓一鸣把东西放下来,一个个跟方绪解释,“这是驱蚊水,这是登山必备的绳索,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