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大点事!”邓朝一说,帮方绪盖上了被子,“每个人性格不同,看法不同,被喷也是很常见的。”
“你不会不开心吗?”方绪立即问。
“刚听到的时候会有一点,但其实也还好。”邓朝一说,“但你不是我,我也不是你,你会不开心,我没有办法安慰你,帮助你,但我不想让你不开心。”
“哦。”方绪干巴巴地说完一个字。
“嗯?”
“我小时候的时候......”方绪磕磕巴巴地开口,像是磁带被卡住了一样,一点点扯出凑成一段完整的话,“被小区的小孩笑过很多次,其实到现在我都不记得他们在笑我什么了,可能觉得我很多地方不跟其他男生一样。”
“比如呢?”
“做事会比较慢。”
邓朝一打断他:“你这是认真做事。”
“会笑我不下雨的时候也打伞。”
“怕晒而已怎么了。”
“我拿奖的时候第一个跟我说祝贺的人转过头就跟别人说我这是抄的。”方绪说,“其实我也有过朋友,但是出去的时候都是他们在请我吃饭买东西,后来他们跟我说,说我太小气了。可是从来都没有人告诉我应该这样做,那样做。”
邓朝一突然明白了什么,就是在道德边界开始产生的时候,方绪没了妈妈。在他的成长轨迹里面,确实是会有人告诉他这件事情做对或者做错,这可能是老师随意勾画的对勾和叉,也有可能是朋友无意识的完美与夸奖。但从来没有人告诉过他,这件事情做得合不合理,或者告诉他,这样做是于情,那样做是于理。
方绪说话的时候很苦恼,看起来并不是很开心,他在过去的十几二十岁的人生里有很多烦恼,也并不像大家口中那样是个完全顶顶优秀的尖子生。但是邓朝一不是老师也不是家长,他给不了最原始孩童可以学习的教育基能,他只能跟方绪一起,像粒子一样摸爬滚打,在黑盒中不停变换角度地击打四周,直到找到最初的路口。
“你现在学会又不晚,你的人生还有很长。”邓朝一说。
楼底下的钟声敲响,十二声,一声一声。是不是灰姑娘要准备上场,替换掉最后一抹月光。方绪有些犯困,撑着j-i,ng神再跟邓朝一聊最后一会天。
“邓朝一,你的学院的舞会,要准备什么吗?”方绪问。
“人去了就行。”邓朝一说。
“我不太会跳舞。”方绪有些苦难地说。
在方绪快要睡着的时候,听到了邓朝一低声跟他说的话。
他说:“没关系你会的。”
可能事情真的会灵验,也有可能是邓朝一说的话让他感觉到了安心,方绪也没有感觉不自然,就穿上西装奔赴会场。
邓朝一一见到方绪就拉住他的手,高兴地跟他说:“你想不想认识我的朋友?”
方绪有种限时性的迟钝,他看向了邓朝一的脸,说:“可以吗?”
“他们很想认识你。”邓朝一隔着西服外套摸了摸他的背,“不要害怕,他们都是很好的人。”
邓朝一远远地给他指了一个人,跟他说:“freddy,我们系大佬,他应该刚从实验室回来。等他稍微清醒一点,我们再去找他玩,我跟他提起你的时候,他都知道你。”
“是吗?”方绪看向了那个人,很普通,戴了一副黑框眼镜,有点不修边幅,虽然看起来跟整个会场格格不入。
邓朝一像一个播报人员,跟方绪说:“现在准备走过来的是eva,在生日会上见过的,不知道你有没有印象。”
邓朝一说完,面前就走过来一个女生,漂亮还高挺。方绪看着邓朝一跟她很夸张地互相握了握手,笑作一团,eva冲他挥了挥手,方绪嘴角扯出一个笑容。
“邓朝一好福气啊。”eva站到了方绪身边,“方绪是我见过脾气最好的人了,唉,方绪,你有没有觉得邓朝一话很多啊。”
eva轻轻触碰方绪的手肘,那里是大脑皮层感受最慢最迟钝的地方,生物信号传输到方绪脑袋里的时候,他才开始反应,eva在向他示好。他尝试去开一个不冷的玩笑,去回应当前人类给予他的温流,他开口:“可能有吧,你一定是没见过他弟弟。”
邓朝一给方绪比了个手势,示意他要离开一下,方绪点了点头,剩下的空间就是eva和方绪的。
eva漫不经心地开口:“啊,好绝情一男的,我去邓朝一家的时候想要认识他,也没给我机会。”
“你去过他家?”方绪问了一句。
“对啊,不会吧,方绪你还没认出我?”eva有点惊讶,“我跟邓朝一高中就是一个班的,你哥哥是我们班主任,我们去他家玩的时候,我都记得你还在客厅一个人研究乐高。”
方绪笑了一下,有点苦恼:“怎么你们都认识我……”
“高中哪有人不认识你的,我今年来交流的时候才发现你也在这里,方绪我叫程辛,我们现在认识了,你要记住我的名字哦。”eva跟他撒娇,“我的名字很好记的,小程小程啥事都成。”
“好的。”方绪点点头,做出了应答,他问:“那邓朝一呢,他的名字是什么意思啊,你知道吗?”
“他想要考第一!他自己说的!”
eva跟他聊了许久,方绪有时候会默默应答。eva问他,是不是不知道邓朝一为什么会来这边上学。方绪摇头,她说,邓朝一在汇报上来的大学志愿里面看到你的录取在国外,很意外,毕业后也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