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知非伸手接过那份案卷定睛一看,只见案卷封面上清楚写着“406利信典当行械劫案”几个大字。
——那正是年知是殉职的案子。
年知非诧异扬眉,没有急着将案卷翻开。“我还以为我还要再等一段时间。”
等他做出一点成绩,才能证明自己有资格接手这桩案子。
何思远闻言也是忍俊不禁,只道:“所以我说你沉得住气,换了是你大哥,只怕他来半岛的第一天就要逼着我把这份案卷拿出来了。”
警方一向不支持办案警察接手与他本人有干系的案件,除了世人皆知的回避原则之外,更主要的是担心这位办案警察会因为私人感情而冲动行事。
如果这次是年知是要接手案子,何思远绝对不会把案卷给他。但年知非却不同。他来半岛近两个月,何思远不提,他也绝口不提他大哥的案子,也从不私下打听。从总队调到支队,他却与同事们相处融洽,便是治安支队请他帮忙他也来者不拒并且从不抢功。而正是因为年知非这样沉稳的作风,才令何思远最终放下心来拿出了这份案卷。
年知非并未真正与年知是相处过,可因为“年知非”本人的记忆,他对年知是却仍旧十分熟悉。熟悉,且亲切。“大哥是爆脾气,得顺毛。”
哪知,何思远听了这话竟忍不住瞪了他一眼,嗔道:“你既然知道要顺毛,那还老在他面前哭?你知不知道,每次你一哭,他就燥地很,就跟素了七八天又被黄鼠狼叼走了老母j-i的饿虎一样。”
铁塔金刚一样的支队长年知是有一个娇滴爱哭的亲弟弟,曾经这在半岛分局也算得上是一景了。即便多年过去,不少老警察还能随口道来几个年知是先是爆怒吼哭弟弟,然后又抓狂诱哄安抚的名场面。
年知非不假思索地回道:“可是只要我一哭,大哥就拿我没办法了呀。”
“小混蛋!”何思远瞬间喷出笑来,伸出手指点了点他。“我就知道!”
年知非亦是微微而笑,可笑了一阵,他的目光却又黯淡了下来。“大哥走后,我就不哭了。”
何思远沉默了一会,低声道:“……我很想他。”
“我也是。”年知非轻声应道。
何思远的目光落在那份案卷上,他静默了片刻,终是咬着牙一字字地道:“这个案子当时是我办的,事发突然,我赶去现场的时候两名劫匪已经跑了。他们都蒙着面,天眼拍到的东西也不多,之后就……”
他伸手摁了摁双目,这才又抬起眼死死地盯住年知非。“非非,你一定要把凶手抓到!”
“我会!”年知非斩钉截铁地回道。他的语调虽又轻又软,可神色间却有一种异于常人坚硬果决,让人情不自禁地心生信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