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知非将车子停在路边,一路安步当车走到了利信典当行的门前。这间典当行的门面极小,只能容纳一人出入。门口的大铁门亦十分厚重,一旦被关上,要推开想必很耗费力气。典当行两侧橱窗里陈列着不少金表,奈何外侧玻璃窗是防弹的,里侧还有铁栅栏锁着,想抢金表也不容易。走进典当行,那就更绝望了。典当行的柜台虽说不高,可样式却跟银行柜台类似,同样挡着一面玻璃和一面铁栅栏。柜台上还贴了一张纸条,上面写着:支持微信、支付宝转账。
年知非一脸无奈地伸手扶额。谁会白痴到来这里打劫?
可如果不是打劫,那就说明“406利信典当行械劫案”的犯罪动机仍不明确,想要查清楚这个案子,抓到真凶,那就更难了。
这个案子已经过去了三年,年知非显然也不指望能从典当行里问出什么线索来。他默默地在典当行里转了一圈,又走了出来。
沿着安波东路再一路往前,走到路的尽头,年知非扭头向两边望了望,左边的那条小巷忽然吸引住了他的目光。他着魔似的慢慢走进这条小巷,伸手轻触墙壁。
这巷子似乎仍跟以前一样,还是同样的长度、同样的宽度,还是少有人至。然而,墙壁已经重新粉刷,墙头按上了照明灯和天眼。显然,再想在这里打架的话,怕是不出两分钟,警察就要赶到了。
年知非力竭地将额头抵在墙上微微喘息,他忽然意识到:或许他跟齐耀辉的关系从一开始就已注定对立,善与恶、生与死。
因为临时又去看了眼案发现场,当年知非驱车到家的时候,时间已近十点。这个时候,年奶奶和小叶子应该都已上床了。
哪知当年知非悄悄地拿钥匙转开门锁,客厅的灯竟仍亮着,年奶奶和齐耀辉两人正并肩坐在沙发上一边喝茶一边闲聊。
见此情形,年知非立时无奈地侧过脸去小声嘀咕:“不是吧……”
奈何杀上门来的齐耀辉见了年知非唯有满脸欢欣,立时站起来唤道:“年崽!”
年奶奶亦笑着跟年知非打招呼。“非非,耀辉等你好久了。”说着,她伸手摁了摁后颈,起身续道。“太晚了,奶奶要去睡了,你们慢慢聊。”
“谢谢奶奶!奶奶晚安!”齐耀辉在年奶奶的身后殷勤应声。
年知非却只沉默着换了鞋子,随口问道:“齐队深夜造访,有何指教?”
“年崽,我想跟你聊聊。”齐耀辉正色答道。
“我不想聊。”年知非又脱下外套挂上衣架,绕开齐耀辉自茶几上拿起了一只水杯。他本想去厨房倒杯水喝,怎知竟在茶几上看到了他正在吃的佳乐定。
“齐耀辉!”年知非呆了一下,顷刻难以置信地扭头瞪住对方。“你居然跑到我家里来查我?”
“我是关心你。”齐耀辉面露痛惜之色,伸手摸了摸年知非的脸颊。“为什么你生病了也不告诉我?”
“我没病!”年知非冷着脸拍开齐耀辉的手掌,绝然道。“这跟你也没有关系。”
“怎么会没有关系?你是因为我……”
“那又怎样?”年知非没有给齐耀辉把话说完的机会,他皱着眉满是抗拒地说道。“齐耀辉,我快好了,我能调整过来,只要你离我远点。”
齐耀辉眼底的痛惜更甚,他忍不住上前一步,试图将面前这个始终倔强死撑的年知非揽在怀里。